窗外还是阴天,北风刮得紧,似要下雪。
御书房里,樊帝翻着案卷折子,琅邪跪着。
书房门大开,因此即便四角燃着炭盆,也让人感到寒意丝丝入侵。
一个时辰前,他也冷了一瞬,不想陈申什么也没说,反倒替他脱了嫌疑。
今日过后,此人恐怕必死。
哎,他方才大放厥词,恐怕自身还难保,想这些有什么用?
“侍郎?侍郎?”
琅邪回过神,听桂珺使了个眼色,“皇上叫您呢。”
樊帝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在朕这里也如此心不在焉,你是料定不会拿你如何了?”
“臣不敢。”
“今日那话,何人教你?”
琅邪伏在地上,“回皇上,无人教臣。”怕皇帝不信,又道,“只是臣近日抄了几遍书,忽觉皇上用心。”
“哦?”
“臣读书不多,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但看书里说民重君轻,又说‘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臣大胆揣度,皇上之所以不杀陈申,也是此理。”
“哦,你不敢隐瞒,便当着人犯与朕的大臣说,朕不杀此人,是为博仁名?”
琅邪汗颜。
但不知为何,皇帝今日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至少不像上次那样,被气坏了身子,还跟他玩笑,“抄了几日书,也没有一点长进。”
看琅邪伏地,又问,“按你说,此人如何处置?”
琅邪道,“既已审完,自是照律法问斩。”
樊帝抬抬眼皮,见他神色如常,似在说陌生人之事,微皱了皱眉,“问斩?”
“没错。此人狂言辱骂君上,又乃扰乱朝纲主谋,任一罪都是死罪,理应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