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都是我接的。她问着无关痛痒的话,同时也继续喊着那个错误的名字。

有几次我都被整糊涂了,在我爸喊我哥的时候,我飞快地应了一声。结局有多惨可想而知。

老人家最常问的问题是我什么时候再回去看她。这也是我最受不了的,于是一到假期,我都会跑回去。

我爸巴不得我离得远远的,并不会管我。我乐不可支,回去不是跟着做毛毡就是陪着晒太阳。

后来我喜欢上了做毛毡。我爸很反对,说我làng费钱,还习惯性补上一句,怪不得我没出息。

有一年除夕,我爸带着我们一齐回了乡下。我奶奶这回倒没认错,却是记忆混乱了。抓着我哥的手,问他今天想学什么。

我哥一听就懂了。

他后来对我说的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问我,是不是以为坚持做了这个,奶奶就不会认错人。

“你做十个,一百个,无数个,你还是我的冒牌货。”

那时我初三,我开始写起了日记,别的不写,专门写骂人的话。每次写完,我都要许了个愿,希望这对**父子迟早倒霉。

物极必反它不反,或许是我还不够倒霉吧。我那会这么想着。

我日复一日地期盼着,可这对父子过得也是一如既往的自在。

考上大学那年,奶奶去世了。我收拾好东西,彻底同这个家断了联系。

我爸总说我不如我哥有出息。我哥的确聪明,却用错了地方。我那“有出息”的大哥,不知在哪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还被忽悠着上了贼船,驶向监狱的那种。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他,新闻主播一板一眼地播报,说是成功捕获了一个专门协助考生作弊的诈骗团伙,为什么说是诈骗呢,因为它不仅费力,它还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