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学校里追她的男孩便学来粤语向她告白,同学也都是北方的孩子,太复杂的句式学不会,便学的通通是那句“我钟意你”。
时悦觉得有趣,某天粗略回忆了一下,那些中学时代少年的面孔早就模糊成马赛克,但那句青涩的“我钟意你”倒是清晰在耳旁萦绕。
她也只是想起来随口提了一嘴,但赵柏行却似乎对她随口说的这八个追求者来了兴趣。
他放下筷子,抿了口水,杯子往桌上不轻不重一放,“挺有意思的,以前没听你说过,给我说说呗,这八个?”
不知是否是时悦错觉,总觉得他说这话时语气不大对,有几分咬牙切齿。
时悦就把中学时代男生学这句话告白的事大致说了说,“还挺有趣的,每个人念的口音都不一样。”
某一个瞬间,时悦在脑海中回放着从前听过这句话的画面时,一道自己的声音莫名出现在脑海中。
好像是个凉风萧瑟的午后,阳光浅淡穿过云层。
“我钟意你。”这是她自己的嗓音。
可出处来自哪里呢?她想不起来。
未被复原的记忆残片只剩了这一片段。
但她不记得的那段完整回忆却像刻骨铭心,在赵柏行的脑海中来回放映。
女孩穿着不合小镇风格的小香风外套,头发烫着波浪卷,像根漂亮却讨人嫌的狗尾巴草似的,蹲在那辆正在维修的汽车旁,巴巴儿地凑上来问,“欸,赵柏行,我教你一句粤语吧?”
旁边,有个人正躺在破布上钻进汽车底盘下,不知在捣鼓什么,只露出两条长腿,牛仔裤角蹭上不少机油,黑黢黢的。
他没有探出头,随口应了声。
“我钟意你。”女孩嘴里含了颗村口小卖部送的话梅糖果,笑眯眯挪近了两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我喜欢你,知道了吧?”
男人从车底伸出右手在地上摸工具,工具没碰到,倒是摸到了柔软的头发丝。一扭头,女孩就蹲在他手边,歪着脑袋好奇地往车底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