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谙会意,转身便走。
相比于月台外的人头攒动,偌大的灵堂内只剩寥寥几人;这些人要么是御前大臣、要么是同纳兰宛血缘亲近者,受到祖制留下一直守到亡人火葬。
萧繁在数道叩拜声中沉沉应了一声,眼也不抬地径直朝殿内走。
“皇兄,”身后传来萧桓的轻声呼唤,青年这两日轻减了些,天生笑眼也略略黯淡,“臣弟听说有十几名大臣连夜上书,要求您严正处置高家一事。”
“这些人大多是摄政王那日写在奏折里的贪官污吏,”见萧繁并不开口,萧桓只好接着道,“臣弟怀疑他们想趁此打击报复,皇兄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青年言语诚恳,眼中是隐隐担忧。
萧繁不知沈沐与萧桓的关系何时这样好了,竟让极少参政的萧桓亲自替沈沐说话。
“孤自有决断,”想起高瀛曾给过他的纸条,萧繁双眼一沉,声音冷了下来,“九弟管好自己。”
“陛下说的是,”对上萧繁冷峻的眼,萧桓如何听不出警告之意,“想必您下令禁足摄政王也是保护他,是臣弟多疑了。”
保护沈沐?
萧繁看着转身而去的萧桓走向太后,心中冷笑一声。
纵火一案漏洞百出,支离破碎的线索直指沈沐;高瀛刘恩携数十名大臣连夜上书,摆明是看准萧繁记恨摄政王,想借着他的手,一举铲除沈沐。
萧繁怎么可能被这两个货色利用。
不过多时靖谙便匆匆赶回,脚步多少有些匆忙;他身形如飞的径直来到萧繁身边,在萧繁耳边低语道,“陛下,我们派去的探子都叫人被杀了,据府里的人说,摄政王被杨老将军强行掳走了。”
神色一凛,萧繁一双剑眉立即拧起来,“杨彻?”
靖谙低声嗯了一句。
午时起的火,酉时消息传进宫,不过第二日巳时杨彻就赶回京城,还在皇城脚下直接动了手。
高瀛,很好。
“传杨彻立即进宫,”萧繁面色阴沉,不顾众人异样目光,起身直接离开灵堂,“叫他把该带的人带上,别让孤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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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在昏迷中感受到隐隐的痛。
窒息感缓缓退散,只是每每将微凉的空气吸入肺部时,身体里的血仿佛都随之凉了下来,冰凉四肢没有一丝力气。
他正犯着低血糖,就被人强行押入将军府的正厅,身上依旧只有那件单薄不堪的里衣,极怕冷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地不时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