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亭飞也似的跑去前院,只听有人在回禀:“国公,靖安将军,不好了,昨夜有人送急报进京,说结篱符出现在咱们卫家戍守的隐壶关,现在外面到处传扬,先帝的结篱兵符就在咱们卫府。”
果然。
卫羡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面色严肃:“急报是谁送回京中的?结篱符又在谁手里?”
卫家事先竟一丝风声都没得到。
那小将回道:“除夕夜喝酒,三营的贺容先小将军和下属嬉闹,被人从袖中扯出……”
“贺容先?”卫玄琅沉声道。
贺容先是被流放的前一任兵部侍郎贺岳的表侄子,因他姐姐和卫家一房庶出的侄子订过婚约,他自幼便跟随卫家,十七岁不到就立下战功数次,是当之无愧的将门虎子。
也是隐壶关的将领之一。
小将回道:“是他,将军。”
卫玄琅眸色幽深,未再接他的话。
先是贺岳被罢官流放,他的一双儿女被薛雍买去,他不得已去薛府赎人,接着结篱符现身,他和萧延的旧事被翻出,然后又是贺容先,一环扣着一环,诡谲莫测,却看不到谁是明面上的人。
简承琮。
薛雍。
卫玄琅忽地心弦一震。
很好。
他竟什么都知道。
薛雍听到衣袂风动,回眸已经被森冷的剑气笼罩,他并不在意,只微挑眼尾笑道:“飞卿,几日不见,年过的可好?”
“只怕要叫称阁下为谷王殿下了吧?”卫玄琅冷声道。
谷王简广懿,先帝简承珏第三子,五岁同其父被陈盈鸩杀于丹宸宫,谥号广昭太子。
先帝简承珏被鸩杀后的次年,广昭太子墓被盗,奇怪的是盗贼进去后看到的却是一座空坟,棺椁等物一应俱无,自那之后,他们便私下口口相传,说谷王简广懿其实没死,只是不知被谁救了去,一定还活在这世间。
既然他没死,那简承珏苦心经营的结篱兵符,被他拿来迷惑世人最可能不过。
况且,算着年头,他业已成年,是时候出来兴风作浪了。
薛雍一笑:“卫小将军一会儿怀疑在下是萧府遗孤,一会儿怀疑在下是先帝遗孤,敢问小将可否听过一句话?”
卫玄琅冷清地看着他,目光犹如千年寒潭,一时暖意如春的内室忽然冷如数九寒冬。
“打探一个人打探的多了,早晚要惦记上的。”薛雍瞧着他道:“飞卿这眉眼,可是多情之相啊。”
这人生的太好,凤目修眉,玉肤薄唇,丰姿朗朗,可大约是在战场上杀生太多的缘故,那一身修罗煞气实在太重,白白可惜了这副好恣仪。
就算萧延活过来,怕也受不住这煞。
“嘶——”卫玄琅一剑飞来,顷刻钉入面门,伴着一片腾起的血雾,薛雍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痛的险些昏过去。
“嘶!”那剑又随着他的掌力深入,顷刻皮肉翻飞,那颗色若红梅的朱砂痣竟被生生挑开,露出深深蜿蜒在骨肉里的根来,与生俱来,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