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各异,多少带有崇拜。
争相观阅后,卷子随意搁在桌上,没人整理。
门开开合合,穿堂风翻滚而过,卷子轻轻翘起角,被卷落在地。
无人拾捡,韩沉西叹口气,默默屈尊弯腰将其拿起。
也看了眼,弋羊的字秀丽修长,倒不似她这个人尖锐锋利。
把卷子对折成册,压在书本下。
韩沉西回座位,盯着空空旷旷的前座,竟一时不适应,好似习惯了余光一撇,视线里便有一个端坐读书的女生,扎马尾辫,脊背薄削。
去哪了呢?
招呼没打便敢销声匿迹,忒大胆!
*
背对着监狱灰色的铁大门,弋羊一动不动站着有40分钟了。
郊区的风要比市镇冷,空气也凛冽些。
弋羊微扬着下巴,目光放得远,天灰蒙阴沉,飘着若有若无的雨丝。
数米开外,横向架起的电线上,整齐地站着几只麻雀,脑袋埋在羽毛间,因为冷,不怎么精神,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突兀的鸣笛声,亦没能将其惊动。
它们不动,弋羊盯着它们也不动,仿佛全世界静止了。
近11点,羊军国从监狱左侧的小门出来。
他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向后,定了型,不似平时那么邋遢。
弋羊根据她站的时间,以及羊军国步伐的疏密,判断这次会面,姐弟俩聊地挺愉快的。
羊军国走进,看她头发上沾了雨珠,说,“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坐烦了,下来看看。”
弋羊说着,往停车场走,走到羊军国的面包车前,开车门,欠身回了副驾驶。
羊军国拙笨的后面跟,也上了车,车驶出监狱好远,羊军国才开口说,“你妈挺好的,比前段时间还胖了点,就是白头发太多了,老的有点快。但心情看着不错,今天跟我说话,脸上一直挂着笑,可能因为生日吧......”
“她知道我又来了吗?”
短短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即刻让羊军国心惊胆战,酝酿好半天,支吾说,“我看她状态好,就...没敢跟她提你,下次,舅舅劝她见见你,你妈当年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都是气话,怕拖累你。”
弋羊侧脸看窗外,马路两侧飞驰而过的景观树连排成线。
“算起来快十年了,气性有点大。”
她直白而残忍地戳破羊军国的客套话。
羊军国哑然,弋羊早不是那个他随便两句宽慰就能好了的孩子了,羊敏兰铁了心的跟她断绝母女关系,说不见,真的十年不让弋羊进来看她一眼。
弋羊再迟钝,也该看清羊敏兰的决绝。
羊军国说到底是个舅舅,太多事他无能为力,也无法插手,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
既然弋羊什么都明白,那就自己学着承担和忍受。
三个小时,折回封县。
弋羊拒绝了羊军国下馆子的招待,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走走,散散心。
到五点,才有意识地往学校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