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片寂静。
梁珩反唇相讥道:“不会凫水的是你,我的水性可一向很好……表哥。”
段延陵面罩黑气,愤怒也说不上,倒像是紧张似的,五官用力拧起,一张本来俊朗的脸变得一塌糊涂。他身后伫立五六名随从,从不同方向封锁住梁珩的退路。
“我从这里跳下去,不管是死是活,你们的算盘都落空了。”
“表弟!……珩儿,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们姓段的怎么联起手来欺瞒我二十载,当娘的不像亲娘,因她本就不是我娘!”
“住口!”段延陵厉声喝止,此处人多眼杂,说漏了嘴可不得了,“你若敢跑!沈育落到我手里就完了!”
梁珩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道:“我不逃跑,把你的人都叫回来,放沈育离开。”
段延陵死死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刻,他感到自己似乎激起了段延陵的怒火,滔天怨念化身为一头野兽叼住他咽喉。水流静静推动船只,进入河道,梁珩如风中飘絮,摇摇欲坠。
段延陵从袖中掏出一支哨箭。
岸边官兵穷追不舍。好一个存亡绝续的关头,沈育如牵线风筝,身后缀着几名阁卫,在密集的箭雨中一面挥剑格挡一面奔逃。船头水波摇晃,一时站立不稳,流矢洞穿了他的大腿,巨力带着沈育掉入河流,水岸边呼喊连天,大叫“死人了!”,阁卫冲上船头,但见河水泥浊,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