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一个数字。
景陆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低头去看他轻微蜷缩的手指,五指挨个收一遍,还不够数,又伸出三根,劲瘦修长。
景陆洲从没见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那是一种不带情绪底色的怅惘,近乎无助的迷茫。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反而是监考人景陆沉先恢复了神色,敏捷抽身,退开一步距离,无情拒绝了勾肩搭背还乱用成语的套近乎行为,铁面无私地宣布收卷:
“我还赶时间,走了。”
留下搭了个空的景陆洲,在原地嘀咕:“嘴上说着赶时间,还不是搁这磨蹭半天。”
心宽的考生从来不在交卷以后复盘对答案,晃悠着长腿回了竹檐馆的席上继续营业。
可是收走全错试卷的人就无法如此虚心平意了。
景陆沉来时,也临时把车停在了街对面。
他依旧重复刚才走过一遍的路线,绕去斑马线,再横过马路。
胸口的燥火却越烧越旺。
景陆洲自以为过了脑子的张口就来,对他说,虞隙一看就是想泡他。
还说他斗榫合缝。
不能细想,因为细想下来,其实哪一句都不准确。
不知道景陆洲的成语是不是双语幼儿园的外教教的,简直可笑。
斗榫合缝那是形容匠人技艺高超,而他区区俗徒,在虞隙面前哪里来的什么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