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朋友,”他烦躁地打断我,“哪有女朋友,”他像小时候那样把我拦腰抱住了,可和那时候比起来,他有力得多,“J,要不你做我女朋友?”
我的处理器又开始分析:“我不是女性。”
“我不在乎。”
我从分析日志里调出历史记录:“美玲喜欢你吧?”
“不知道。”
出厂手册禁止人工智能和人类发展出超越主仆的关系,我在系统备份里标记。
6
我是J。
我端着牛奶杯,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必须小心翼翼,我已经不灵敏了。我把床铺给花花铺好,新闻里女主播操着悦耳的嗓音播报七夕节的庆祝安排:“……八点整,市政府将在海洋广场组织燃放……”
“J……”他从后面抱住我,懒洋洋的,把额头抵在我肩膀上。
“十七岁生日快乐。”我说,他比我高了,大概是打篮球的原因,他现在高大帅气,附近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困,”他蹭着我撒娇,“今天多跑了五公里。”
“还早,要睡吗?”
“要,”他把我往床上压,我可以轻松推开他的,但我没有,“别闹,”我在他怀里翻过身,用丑陋的机械手臂抚摸他的头发,“你大了。”
“是呀,”他声音闷闷的,像是沮丧,“我大了。”
小时候他经常缠着我和他一个被窝,想起那时候,我的感知系统就像电流过载似的,嗡嗡的有点麻,突然之间,好像是停电,我的“眼”前唰地黑下去。
“J,怎么办,我喜欢你。”
不,如果是停电,红外系统会自动启动,我是发生故障了。
“不,不是喜欢,是爱。”
我可以选择报错,但那样会被返厂,以我的服役年限,大概会回收报废。日志里,小学门口那个甲字号出现了,超期服役的可怜虫。
看不见,但我觉得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触碰我的脸,我怕,怕得不敢动,怕被他发现,这时候远处砰砰响了两声,识别系统还在运转,是烟花。
“J,你看,”他从我身上撑起来,快乐地说,“好美。”
我静默了一阵,模仿他的语气:“是呀,好美。”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