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挖煤挖的塌陷区,等拆迁那都是八辈子以后的事了,还是先想眼前的事吧。”张美英懒懒的,那么有计划性的人被更年期折磨的,只想平安度过这一天,即便明明一河之隔的对面早已天翻地覆。
“这房子也是破得不像样了,再没人住,是真要塌了,正好有人打听买,我中间给仲保娥传了个话,他们就卖了。”张美英又道。
李明澈父母淋过雨,可怜仍在淋雨的人。
“也是可怜人,听孩子姥姥说,以前住的就是她婆婆的老房子,公婆死了,男人死了,闺女又找了个上门女婿,那几个大伯哥小叔子就怕这女婿占了房子,想办法把她们赶了出来,这是找到这个地方安家。刚来的时候挺好的,胡同里静了这些年,也该有点响动了,结果这响动也忒足,只要这女婿喝上酒,我就甭想睡个安稳觉,人喊狗叫的。”毕淑正接话。
“这就是那个女婿?”尘黛也站在了窗前,往外看。
“嗯,听孩子姥姥说,这人从小没妈,爸爸找了新妈,他就一直跟着奶奶过,早早出来混社会,混了一身戾气。说结婚前看着好好的,结了婚耍酒疯、打人、不管老婆孩子,各种毛病都出来了,男人的通病。”张美英道。
新来的邻居,常来找张美英,一半为打扰到张美英道歉,一半也实在无人倾诉。
“也不能这么绝对吧~”尘屿道,离开窗前坐到沙发上。
“李明澈就不会。”尘黛心里嘀咕,问“那怎么不离婚?”
“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就是离了又能怎么样,他奶奶死了,没出去,死缠住了。”毕淑正道。
男人已经离开门,转进园子里,引得狗群又是一阵乱叫。
“怎么养那么多狗?”尘屿问。
张美英还没回答,哐啷一声,玻璃碎裂,两个女人的尖叫声比碎掉的玻璃更锋利,划的听者生疼,尘黛觉得有那么一秒,魂魄离开了肉体。男人显然已经从园墙跳了进去,捡了块石头,把屋的窗户砸碎了。
“不给老子开门,躲着老子,看我不揍死你!”一个完全不受控的声音和肉体,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