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洒在永平城古老斑驳的城墙上,将那砖石间渗透的血迹映照得愈发殷红。
“顶住!给我狠狠地打!”张武嘶吼着,声嘶力竭,眼眶欲裂。他身旁的士兵们早已杀红了眼,汗水、血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凝结成一道道可怖的沟壑。
城墙之下,万毅峰傲然而立,身旁的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上书“红莲”二字,透着一股张狂与霸道。他看着教众们逐渐在城墙上撕开一道道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永平城被他踩在脚下,成为红莲教宣扬威名的又一基石
万毅峰立于红莲教大军阵前,望着己方如蚁群般攀附在城墙的教众,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狂热与焦虑的复杂情绪。城墙上,巡城营统领张武双眼布满血丝,嘶吼着指挥守军,每一道命令都裹挟着决绝,滚油、火箭、滚石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城下的生命,可红莲教众仗着人多势众,依旧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防线。
“将军,城墙快守不住了!”一小卒踉跄奔至张武身前,脸上的惊恐被硝烟熏染得扭曲。
许多的红莲教兵从城墙缺口杀了进来,守军与之短兵相接,白刃闪烁,惨叫连连,缺口处似一张通往地狱的大门,不断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城防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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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雄浑的军号声穿透战场喧嚣,从四面八方传来。万毅峰正要下达总攻命令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瞳孔骤然收缩。
地平线上,数千铁骑如跳动的火焰般浮现。初时只是零星红点,转瞬间便连成一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属光泽。
远空忽闻闷雷轰鸣,隐隐有地动山摇之势。万毅峰脸色骤变,举目远眺,只见天边扬起漫天尘土,仿若沙暴来袭。待那尘雾渐近,燕国的六千精锐铁骑赫然映入眼帘,三千红甲骑兵在前,三千百战穿甲骑兵在后,如钢铁洪流滚滚奔涌。
从高空俯瞰,骑兵队伍分为鲜明的两色——前排三千红甲骑兵如同燃烧的烈火,后排三千银甲骑兵则似冰冷的雪原,红白交织,形成令人胆寒的死亡浪潮。
这支铁骑队伍恰似红白色的深冷火焰,奔腾间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又如海啸翻涌,高高涌起、迅猛落下,要将眼前一切彻底碾碎。
“燕军援兵!“红莲教大军军阵高台之上。万毅峰,骑着高头大马,失声叫道,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迅速估算着对方兵力,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六千精锐骑兵,这足以碾压整个战局,我怎么可能他们来的这么快?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潜伏在侧的?
城墙上,浑身是血的廉勇也听到了这号角声。他抬头望去,当看清那面迎风招展的玄色龙旗时,面色狂喜,激动的有些颤抖:“是朝廷的援军!弟兄们,坚持住!“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城墙上的红莲教阵中顿时骚动起来。正在攀爬云梯的教兵们纷纷回头张望,攻势为之一滞。刘二刚爬上城墙缺口,闻声回头,面色瞬间惨白,只见远方烟尘滚滚,那红白相间的骑兵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大地都在马蹄下颤抖。
“不要慌!“万毅峰厉声喝道,面色嘴唇微微泛白:王泰,带你的人守住左翼!赵二虎,右翼交给你!“
两位头目匆忙领命而去,眼神闪烁不停,但万毅峰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洪流,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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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毅峰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调集身边的精锐护卫,妄图在混乱中撑起一道屏障,抵挡燕军铁骑的锋芒。
“都给我稳住!迎击燕军,后退者死!”他的吼声在喧嚣的战场上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列阵!迎敌!”红莲教各翼,符祝将校奔走慌乱地大喊,但此时红莲教兵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阵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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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排的一些年轻稚嫩的红莲教士兵,他们本就是被裹挟进这乱世纷争的灾民,何曾见过这般排山倒海的阵仗。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洪流,瞬间压垮了他们脆弱的心理防线。
其中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圆睁,眼球似要凸出眼眶,嘴唇哆哆嗦嗦,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紧接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就此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