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稽颡再拜,悚惧恐惶

在上一章当中,咱们深入探讨了一个家族得以延续所必不可少的关键要素:那便是持续不断地举行祭祀活动来虔诚祈求先祖和神灵给予庇佑,与此同时,子孙后代自身也必须不懈努力并且将先辈们的优良传统代代相传下去。或许有人会说祭祀是古时候的迷信活动,我们现代社会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但是在这里笔者要讲一下,祭祀不仅仅是一种祈福和祭奠,更是家族传承的延续和家族凝聚力的一个体现。祭祀的同时,是对先人优良品德、贤能与功绩的追忆与缅怀,更是后辈对自己的鞭策与反思。所以,个人认为我们要把祭祀活动不能作为迷信活动破除掉,更应该作为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的文化传承。我们每逢清明给先烈们进行祭扫,不也是我们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吗?

既然如此,大家想必会好奇,当人们参与祭祀之时究竟应该采取何种具体行动呢?而就在今日这一章节里,让咱们一同来详细讲述一下在祭祀过程之中,那些作为子孙后代的人们所应当始终保持着的特定状态吧!这种状态可以用四个字来精准概括,即“稽颡再拜,悚惧恐惶”。

“稽”(jī或qǐ),形声字,其定型的字形出现于小篆时期。目前之前的金文中,其字形左边为 “禾”,右边为 “旨”;“禾” 代表谷物,是农业生产的重要象征;“旨” 最初与美味相关,后引申有美、善的意思,二者组合,可能有对谷物的生长、收成等进行考察、核实是否达到标准的意思。到了小篆时期,其字形从??,从尤,旨声;“禾”在这里指的是稻米,表示的粮食的意思;“旨”在最初由品尝、试吃的意思,而上面的“尤”在古代由特别、不同的意思;综合下来,表达的可能是是为帝王的食品代尝检查,以身试毒,排除帝王饮食的安全隐患。其本义就是表示对谷物等进行仔细的考察、核对、计数等。《周礼·宫正》:“稽其功绪。”注:“犹考也。”考核的目的是便于便于治理,由此引申出治理的意思。《尚书·梓材》:“若稽田,既勤敷菑。”蔡沈集传:“稽,治也。”

由于稽查核对,就需要时间,人就要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停留,所以巾一步引申出滞留、停留的意思。《说文解字》:“稽,留止也。从尤、旨声。”后来,又引申出叩头至地的意思,变成了古代的一种礼仪。这时便读作jqǐ。《荀子·大略》:“至地曰稽颡,下衡曰稽首。”意思是磕头磕到了地上称之为稽颡,头部向下低至与身体保持平衡的状态叫做稽首。

“颡”,形声字,最早出现于金文和小篆时期,其本义是额头的意思。后来引申为泛指头部。比如在古代丧礼等仪式中常见的 “稽颡” 一词,就是指以头触地,这里的 “颡” 就不仅仅指额头,而是代指整个头部,通过以头触地的动作来表达极度的悲痛、虔诚或恭敬。在古代文献中,“颡” 字还偶尔会用来借指人的面子、尊严等,因为额头是人脸比较显眼的部位,所以有时会用 “颡” 来隐喻与面子相关的意思,但这种用法相对较少。

稽颡,是古代一种极为隆重的跪拜礼。行礼时,屈膝下拜,以额触地。这种动作,将自己的头颅放置于最低处,是对受礼者极度的尊敬与臣服。

“再”,会意字,始见于商代甲骨文,初文字形是一条鱼的头尾处各加一横画。金文字形中上下都有“二”,结合中间鱼形的简化,可表达重复得鱼“一举而二”的意思。《说文解字》:“再,一举而二也。从一,冓(gòu)省。”冓省” 指 “再” 字是由 “冓” 字省略部分笔画或结构而来。“冓” 本身有相遇、交接等意思,在 “再” 字中,可能是取其交接、接续的含义,与 “一” 结合起来,就有了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再次接续、重复的意思,从字形上解释了 “再” 字为什么会有第二次、重复等意义。《说文解字》:“冓,交积材也。象对交之形。”

“再” 的本义是两次、第二次的意思。这一含义源于古代人们对事物重复出现的计数方式。例如《左传?庄公十年》中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里的 “再” 就是指第二次击鼓,体现了其表示次数的基本意义。随着语言的发展,“再” 引申为表示重复或继续又一次的动作、行为等。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后来的现代汉语中,“再” 常用来表示承接关系,相当于 然后、接着的意思。有时也表示程度上的加深,有 更加的意思。还可以用于表示假设关系表示延续某种状态,常与 “就” 等词搭配使用。比如 “再不下雨,庄稼就要旱死了”,通过 “再” 字假设一种情况的持续,引出可能产生的后果。

“拜”,会意字,最早出现西周时期。该字形左部为“手”,表示作揖;右部为:“页”,“页”即头的形象,似向左而立的人头形。表现的是一个人行拜礼,头部弯到手的样子。造字本义就是以叩拜致礼,后又作为行礼的通称。后来分化成两个不同的字形——拜与??。其本义是一种表示敬意的礼节,即通过跪地、拱手、低头等动作来表达对他人或神灵的尊敬。从其形式来讲,古时最初的拜为拱手弯腰,后来的拜为屈膝顿首,两手着地或叩头及地。《说文解字》:“拜(??),首(手)至地也。从手、??。??音忽。拜,杨雄说,拜从两手下。??,古文??,从二手。”徐锴注:“??进趣之,疾也,故拜从之。”首:桂馥《说文解字义证》:“‘首’当为‘手’。若首至地,是?首(稽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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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有着超过五千年文化的中国,礼仪是重中之重。所以,拜作为礼仪中的重要一环,我们要有一个人详细的了解。讲到这里,我们不得不讲一下《说文解字注》中对“拜”做的更为详尽的解释:“(??)首至手也。注:各本作“首至地也”,今正。首至地谓?首,拜中之一,不可该九拜,拜之名生于空首,故许言首至手。”这里作为一个纠正,就是最初的拜是头的位置是低到手的位置,不是头触地。接下来又作了详细的说明:“《周礼》之空首,他经谓之拜手。郑注曰:‘空首,拜头至手,所谓拜手也。’何注《公羊传》曰:‘头至手曰拜手。’某氏注《尚书·大甲》《召诰》曰:‘拜手,首至手也。’何以谓之头至手?足部曰:跪者,所以拜也。既跪而拱手,而头俯至于手,与心平,是之谓头至手,《荀卿子》曰‘平衡曰拜’是也。头不至于地,是以《周礼》谓之空首。空首者,对?首、顿首之头箸地言也。详言曰拜手,省言曰拜。拜本专为空首之偁,引申之,则?首、顿首、肃拜皆曰拜。?首者何也?拜头至地也。既跪而拱手下至于地,而头亦下至于地,《荀卿》所谓“下衡曰?首”,《白虎通》、郑注《周礼》、何注《公羊》、某氏注《尚书·召诰》、赵注《孟子》皆曰:‘拜头至地曰?首’是也。顿首者,拜头叩地也。既跪而拱手下至于地,而头不徒下至地,且叩触其额,是之谓顿首。《荀卿》所谓“至地曰?颡”也。《周礼》之顿首,即他经之?颡,故《周礼》注云:‘顿首,头叩地。’《士丧礼》、《檀弓》?颡注云:‘头触地。’叩、触一也。凡言拜手,?首,言拜?首者,先空首而后?首也。言拜而后?颡者,先空首而后顿首也。言?颡而后拜者,先顿首而后空首也。言?颡而不拜者,徒顿首而不空首也。空首、?首、顿首三拜为经,振动、吉拜、凶拜、奇拜、褒拜、肃拜为纬。振动者,战栗变动之拜,有不必为此三拜而为此三拜者也。吉拜者,拜之常也。当拜而拜,当?首而?首是也。凡?首,未有用于凶者也。凶拜者何也?拜而后?颡,?颡而后拜皆是也。凡顿首未有不用于凶者也。奇拜者,一拜也。一?首、一顿首亦是也。简少之词也。褒拜者,拜不止于再也。?首、顿首不止于再者,亦是也。多大之词也。肃拜者,妇人之拜不低头者也。总计之曰九拜。凡云拜手者,头至手,故其字从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