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姓吴的商人却是连连摇头,也不管桌上是谁的茶杯,端起来就喝光。
一杯茶水下肚。
姓吴的这才摸着嘴巴,开口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众人神色一愣。
姓吴的伸头看了一眼外面,压着声音道:“都听说没有?金行出事了!”
“金行能出什么事?难道还能是他们要涨利钱?”
见姓吴的提到金行,有人立马面露质疑。
姓吴的瞪了对方一眼:“是金行库房里的金子银子被掏空了!你们都存了钱在金行里头吧,可得小心点,若是慢一些,说不得咱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点银子就拿不出来了!”
这话一出。
金行被掏空了。
瞬间,满场诧异,一片寂静。
很快。
就有人拍桌子了。
“放屁!”
“金行那帮人,哪一次借银子给咱们,不是查明了宅子和地,还要压低三成的价才将银子给咱们?”
“金行怎可能被掏空?”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金行上头还有户部钱司……就是以前那个宝钞提举司在管着呢,都察院和宫里也有人坐镇,怎么可能就没银子了?”
毕竟是新生的事物。
而金行又是才成立一年左右。
现在说金行要完蛋了,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但姓吴的却是急的脸都白了:“我刚刚从内织染局那边的亲戚得的消息,说是宫里头有人看上了金行库房里的银子,这一次借着严少保收复河套,皇上和朝廷要稳固河套、阴山新边,暗中运作,借着这个由头,将一车一车的银子都拉走了!”
众人这时候终于是脸色惊变。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都知道,这姓吴的确实有个亲戚在内织染局当管事太监。
而姓吴的也是靠着这个内织染局的管事太监亲戚,才将织染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见对方说的如此真切,众人再难保持脸色。
“当真?”
“金行真要出事了?”
“难道户部和朝廷就没发现?”
姓吴的脸色愈发焦急,看向外面,连连摇头:“你们都忘了,这朝廷里的官员,什么时候能斗得过宫里的太监?这么多年安稳下来,现在怕是又要再来一场八虎之祸了!”
一提八虎之祸。
在场的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蹬蹬蹬。
已经有人反应过来,赶忙冲下楼。
“哎哎哎,你要去作甚?”
“这是怎么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满脸茫然。
可姓吴的却是跺了跺脚:“现在赶紧趁消息出去前,快将银子取出来吧。晚了,谁都别想再把钱拿回来了!”
说着话,这姓吴的也已经冲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两眼呆滞。
“这是……”
“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跟我说说这是咋了嘛!”
有人依旧没反应过来,可楼上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冲了出去,往崇文门后面冲过去。
北京金行,就设在北城方向,而非这南城。
见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留在楼上且并没有将银子存在金行换取商票,方便在南北往来做生意的人,则是不慌不忙开口道:“诸位,不管什么事,既然都去了,你们也快些去吧。”
“将银子取出来,就算最近做生意麻烦些,带在身上,也好过到时候拿不到银子。”
“……”
等到天色渐晚。
严府后宅的高楼上。
严绍庭独自一人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眺望着北京金行方向点燃的灯火。
虽然不能亲眼瞧见。
但他却看到了人头攒动,人潮汹涌。
动了。
只要人们动起来。
一切就会成为势不可挡的事情。
而自己的鱼饵,也算是喂进了鱼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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