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想搞啥名堂?”他心里冒出一股火,没立刻开口,悄悄倚在门后,偷听起来。
只听贾张氏站在院里,对着隔壁家的墙缝唠叨起来:“你们说说,这赵爱民算个什么玩意?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一个老太太?我就说嘛,他对我孙媳妇那点儿心思,谁还看不出来?哼,男人嘛,哪有不想占便宜的?淮茹这死丫头,还真信他不成?”
她边说边往秦淮茹屋那头瞟了一眼,又自顾自地骂着,“也不想想,你一个寡妇,能靠谁?不就是靠我吗?我不说你几句,你还能活?今天干点柴火就当了天大的事了?哼,我养她的时候她还是吃奶的呢。”
赵爱民气得咬牙,拳头紧攥,骨节发白。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砰”一声推开了门。
贾张氏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赵爱民那双泛红的眼睛,身子一震,嘴边那句骂人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个长辈,就别整天在院子里搅风搅雨。”赵爱民一句话砸下来,嗓子低沉如雷,“淮茹是你家的,不假,可你家是拿她当牲口用的?你自个儿孙子在屋里窝着喝热茶,让她在外头劈柴?你还有脸到处嚼舌头?”
“我……我……”贾张氏嘴角抽了抽,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不就是想她吗?我骂她骂你,关你屁事?”
赵爱民冷笑,“骂我我不怕,骂她,我不答应。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胡作非为,今儿你说的这些话,我一字一句都记下了。以后再听见你污蔑她一句,我管你是不是老太太,我都不惯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关了门,任贾张氏在外头气得直跺脚,骂骂咧咧地回屋去了。
屋里静了下来,火炉快要熄灭,他赶紧添了点柴火。木头被点燃,劈啪作响,热浪一层一层推了过来,温度慢慢回升,赵爱民却坐不住了。
他犹豫片刻,拿起放在桌边的一包冻伤膏,想了想,还是披了件外套,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刮得耳朵发麻,院子里早没了动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他站在秦淮茹的门口,抬手欲敲,又忽然停住。
他迟疑地站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细细的脚步声,秦淮茹打开一条门缝,看见是他,略有些惊讶,“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