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却是不同程度的骇人。
他眼中猩红,鼻尖通红,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皮,还在往外流着血,面色惨白几近萎靡。瞳孔皱缩间,抖出了眼角的湿润。
他像是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般,感受不到冷,只一遍遍的唤着“姐姐”。
李日知他疯狂,却不知他也会无助至此。
李日想要抱起许连琅,路介明试图阻拦,手臂刚伸过去就又缩回来,李日口中并不客气,“你抱得动她吗?抱不动,就去一边儿跟着,赶紧找了大夫来。”
他心里尽管还对路介明心生畏惧,但此时的路介明,终于有了点小孩子的样子,被大人一通数落,又怯又涩,没有反驳,一双眼睛只黏在许连琅身上。
许连琅耽搁不了,李日抱着她,拔腿就往耸云阁跑。
路介明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心脏像是被人骤然攥紧,看着李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就这么一身湿哒哒的去找了张成。
张成刚刚才送走他们,正躺在藤椅上打盹儿,门被人掀开,弄了很大的动静。
他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殿下,你这是……这样冷的天,你会冻坏的。”
他说着,便把人往屋里拽,刚碰到少年手指的一瞬间,凉的他嘶嘶抽气。
“你真的要被冻死了,快跟我进来。”
路介明僵硬着身子,急促的呼吸从嘴边溢出,喷出稀薄的白雾,“姐姐落了水,恳求太傅帮忙。”
一个婢子哪值得去找大夫来看,他们耸云阁受尽奚落,在短时间内根本唤不来太医,路介明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来求了张太傅。
张成旋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扯下了腰间令牌,却没有交给路介明,转而唤来书童,“去,就说老夫病了,先去找离得最近的大夫来,然后回趟宫,去太医院递牌子。”
他拽过路介明的胳膊,使劲把他往屋里拽,“这下可放心了?你随我进来,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别连琅病了,你也跟着病,到时候还得她照顾你。”
许是张太傅的劝说真的起了作用,路介明终于随他进屋了,他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三下两除二就换完出来,他浑身出着冷汗,刚换成的衣服后背早就湿透了。
他朝张太傅道谢,嗓子嘶哑,“多谢太傅。”
张成抱着肩膀,哀怨的瞧着他,他知道此时说这不合时宜,但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下次再找时机就难了,他闭了闭眼,快速开口:“你瞧,她病了你都没办法给她找来御医。”
“她跟着你,跟着容嫔,做你们耸云阁的婢女,得了什么好呢?”
只这两句话,已经要把路介明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心绪撞乱,心脏开始发痛,全身上下后知后觉的有了浸泡冷水之后的酸痛,起伏的胸膛间,肺像是要炸掉。
路介明咬紧嘴唇,没有力气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