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簿摇了摇头,“学生还未想好,或许会留在同安县,又或许......”

“又或许什么?”

许主簿又摇了摇头。

“老夫生平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周瀚江站了起来,往书架走去。

“你自己挑吧。”他指尖抚过一本本书脊,背对许主簿说道:“之前有哪些书你都知道,这一年多,老夫又淘了些新的,若有用,便拿去吧。”

许主簿拿纸篓的手微顿,“老师您......是想将这些书捐给印坊?”

周瀚江翻了个白眼,“要还的,你们还想给老夫占了去不成?”

本是打趣的话,但话音落下,却迟迟没等来回应。

这小子......

周瀚江斜了许主簿一眼。

去了同安县一年多,脾气都给待大了?

“老师。”许主簿突然端起一盏茶,走到他面前,“学生......不该不告而别,是学生的不是,这些日子来,让您担心了。”

周瀚江神色一顿,低头看着茶盏中的涟漪。

若有些话不说开,他们师徒二人之间,或许始终都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他们这回是因公见面,那下回呢?

又能用何理由见面?

周瀚江接过茶盏,突然笑了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老夫对你说过好几次。”

许主簿猛然抬眸,不可置信,“老师您......”

他们二人道不同?

开什么玩笑。

就在许主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之时,周瀚江又开了口:“你与柳大人不同道,老夫与嘉德伯......也不顺路。说来也是好笑,到底到底,还是咱们师徒二人在半道相遇。”

许主簿嘴巴微启,默默松了口气。

周瀚江似是很满意他的反应,与他分析道:“你看啊,若你随柳大人离了柳阳府,那你我师徒二人,何时才复相见?”

许主簿点头。

周瀚江又说:“若老夫与余时章硬到底,最后......会是同安书肆挪了地儿,还是......柳阳府学换了学正?”

周瀚江其实想过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