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陈秉生更为讶异的是,秣凉王并非孤身前往。
这一年中他早有听闻,秣凉王深陷一美人而不可自拔,巴不得栓在腰上挂着,走哪带哪。
这回来大奉,秣凉王是带着他的王妃来的。
——
从西平一路南下到中原,穿过北峪关及各要塞,多是崇山峻岭,直到脚下土地从荒漠逐渐变为平坦肥沃的泥泞小路,连空气都湿润了不少。
贺予执骑马在前头,尽量将路程变得缓慢些。
一天的路掰成两天慢慢走,因为后头的马车里有他伤势未愈的小娇娇王妃。
贺予执扯了扯缰绳,唤来旁边一个属下来操纵马匹,利索的踏上马车板,掀开帘子弯腰钻了进去。
“本王不在外头驾驭马车了,太无趣了。”
贺予执健壮的身躯往精致的马车里一挤,原本留有余地的空间瞬间变得狭仄了起来。
宋若兮倚靠在轿厢里的身子不动声色往里靠了靠,避开他略带侵略性的气息。
“那你就坐进来吧。”
贺予执猝不及防的掐住宋若兮的下巴,裹挟着外头的寒气,“可是本王呆在里面你不会难受吗?”
宋若兮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若兮感念王上一同前到中原,自然不会挑剔。”
贺予执和大奉开战了许久,大奉皇帝要过生辰宴,他派人送点丝绸布匹之类已然是十分客气,没有半点可挑剔的。然而他却跟来了。
从宋若兮说她要亲自去中原的时候,贺予执就毫不犹豫的说要陪她,就仿佛要做她的一把刀一样。
宋若兮往哪儿指,这个人就会往哪儿挥。
贺予执不会拒绝她,但也不会放走她孤身前往,而宋若兮刚好需要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故此,宋若兮做出最大的退让,就是路途中对贺予执好一点,默许他这些日子像只大狗狗般的亲近他。
贺予执先前还矜持的坐在马车外,后来心痒痒的想着这个可人儿就坐在里头,一路看不着太亏了,就进来了。
此时此刻坐在宋若兮身边,只觉得能看着却不能碰,他的那股躁动又涌了上来。
逼仄的轿厢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偏偏是对坐,那交杂的气息越发勾着贺予执躁动不安,像个磨爪的凶猛野兽。
宋若兮的那一点宁静没了,却因此前答应了不拒绝亲近,只能按耐着。
过了半响,她揉揉眉头,“你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吗?”
“知道。”贺予执偷偷伸手抓住宋若兮的手指,看她没有拒绝,嘴角就勾了起来,“本王把皇帝给你抓来弄死。”
“你放心,有接应,生辰宴上本王就动手。”
“我从没说过我想亲自杀了他,你别乱动手,否则你就回去,我自己去皇城。”
贺予执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捏了捏宋若兮的掌心,“好好,都听你的,不管你想怎么样,本王都配合你。但是不许甩开本王,皇城势力盘根错节,你若是出一点差错就是九死一生,本王不许你犯险!”
宋若兮只觉得好笑,“你也知道此行危险?”
但凡出一点差池,或者大奉人手段下流些,就能让贺予执有去无回,宋若兮已经做好了这把刀只能发挥最后用处的准备了。
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蠢笨的秣凉王也知道危险。
真是可笑至极。
“本王是真的喜欢你。”贺予执手微微用力,“为了你,本王可以用性命做盾,护你周全。”
宋若兮扯了扯嘴角,促狭的笑了笑。
她早过了天真的年纪,也不是没听过这般甜言蜜语,只是信不得。
从大奉边境一路拖着残废的身躯跪到秣凉来,都是拜当初那个人所赐。
现在不过是又跑出一个馋她的身子,为此不择言语乱许诺的蠢笨之人罢了。
她早些年要是清醒些,也不至于走路要轮椅,出行要马车。
“我不想在里面坐了。”
“怎么?是本王打搅你了吗,那本王出去。”
“没有。”
“若兮你到底又怎么了,和我说,我都满足你。”贺予执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除了你想逃。”
逃个p。
“我想骑马,你也能满足我?”宋若兮猛然挥开贺予执的手,莫名心情也变得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