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则体贴入微地照顾她。她生来有不足之症,年幼时瘦弱不堪,母亲便时时关心她的饮食穿用,家里最好的布料都拿来给她做衣裳,最好吃的食物也都先给她挑。家中的堂屋里供着一尊佛像,母亲早晚上香诵经,只为替她这个女儿求个安乐顺意的一辈子。
至于哥哥,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到哪里都站在她前面护着她。她幼时调皮,爬墙上树,哥哥都站在下面不错眼地看着,她偶尔不慎滑落,哥哥一定不顾自己的安危伸手接住她。
她在宫里十多年,虽很少提及,内心深处却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家人。
竹韵笑了笑,感慨一句:“有家人这般疼爱,难怪姑姑生得性子这样好。”
她说的全然是心里话,元穆安听罢,却又一次沉默了。
每一次听竹韵说这些他不知道的事,他似乎都以沉默居多。
实在是真实的秋芜总与他以为的相差极大。
譬如父母家人,他曾以为秋芜和他一样,是因为父不慈母不爱,才会在八岁那样的年纪就被送往遥远的京城。
如今听竹韵说了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那么疼爱她,将她当掌上明珠一般捧着护着。想来当初送她入宫,也是因为黔州遭遇战乱,怕她留在黔州会遭遇不测,才想到了这条路。
他一时不知道该替她能在这样温馨和睦的家中度过八年岁月而感到幸运,还是替她因只享受了八年单纯快活的日子而感到不幸。
这些话,他很难想象都是如何从秋芜的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