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便走,琅邪只得忐忑地跟在身后。
进了屋,樊裕让他先坐,让下人打来热水,又径自去了里间,拿了只木匣出来,那木匣里瓶瓶罐罐好些个,各写了“鞭”“刀”“内”,诸如此类。
琅邪知道当日天启还是元启时,外患来犯,他是带兵打过仗的,受伤包扎于他是家常便饭,有些伤药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曾想他如此正经地弄了个匣子,一时竟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忍不住偷看他一眼。
樊裕拿着那“刀”的瓷瓶,淡淡一声,“脱吧。”
琅邪伸手解腰带,但他感到那道目光留在自己手上,指尖便突然变得笨拙起来,打了结似的,平日里三两下解除的衣带,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头。
琅邪心里大呼不妙,不就是脱个衣服?都是男人,怎么这么扭捏!
然而愈是着急,那头便愈是如同一团乱麻,缠得他额角都要冒出汗来。
亏他这时候还有心思想,倘若地上有洞,他愿钻进去,或是时光倒流,他眼不乱看心不乱想,万不能这般出丑。
正百般不得法,一双手进入他的视线。
那手白皙、瘦长而干净,骨骼分明,眼看着便探到他衣带上,他怔了怔,下意识地缩手,便见那手主人曲起两指,十分灵活地解了开。
拉开也不过一瞬之事,可琅邪只觉得时间过了许久,那人也没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恰巧触上樊裕的。
不知是否错觉,他眼里似有一丝恍惚。
室内安静,彼此呼吸可闻。
琅邪没来由咽了口唾沫,忽地带子一松,衣服便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身上。
扭头看那伤口,左肩皮肉已然绽开,伤口出血。
二皇子湿了脸帕替他清理,待那伤口露出本来面目,他打开药瓶,望了琅邪一眼,“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