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利特是一头难得的、毛色纯白的矮种马,是劳拉最开始加入姜自盼的“家庭”那年,和姜自盼一起去外面陪一位客人吃饭,那客人献宝似的送给劳拉的。那时的英格利特还差一两个月完全成年,但已经十分有耐力,而且脾气极好,姜自盼再三确认小马不会乱发脾气后,才替女儿收下了这份礼物。

现在,英格利特早已是一匹成熟的马,而且在马场得到了极好的照顾,也很亲人,只是她依然只为这位小公主所用。见小姑娘这么一本正经地思考宠物马会不会不认识自己,姜自盼应该也想起了另一个总要抱着毛茸茸羊驼哄半天的小孩,

“明天再去吧,”姜自盼抱着劳拉下楼,又把她放下,“我还有事要处理。”

劳拉还冲姜自盼伸手:“爸爸抱!”

姜自盼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去收拾收拾东西。”

劳拉很失落地把手放下,撇着嘴眨着眼看着爸爸:“爸爸今天的香水味和以前不一样呢。”

姜自盼抬起手腕轻嗅:“混了。”

边应漓一直说夏洛特是他做掉的,不是为了表明自己担得起 Z 的虚名,就是为了让姜自盼觉得他确实神经不正常,就和江越一样,做事不着调,却又凶残。

一边哭着说自己不是江越,又一边不受控地做着江越才会做的事,姜自盼突然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边应漓这满脑袋奇思怪想的小孩了。

对江越,对自己的亲弟弟,从最初的爱护,到后面的憎恶,现如今,只剩下了怜悯。姜自盼偶尔想到弟弟养的弟弟在无形中对“江越”这个概念、而非这个人的产生的精神上的依赖,竟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好像他和边应漓之间永远会隔着这堵名为“江越”的墙。

江越是朵脆弱又疯狂、迷人又孤独的水仙花,水仙花爱着自己的倒影,可是倒影一触即碎,所以他养了很多个“自己”,而且还不是外貌像的,他要那种和他一样陷入病态自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