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云的脸开始发白,但很快定住神色:“我不想的。你六岁的时候,我来接过你,他都准了,但是你不肯走。”

“我现在也不会愿意和你走。”程隔云重申:“不准你再提他。”

虞盛云神色一滞,兴许也是为他对于这一点的执拗而感到意外。

她合上双眼,精致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坍塌,像是被供养的神像因为年久掉了一块,从此开始不断的脱落:“当时我要走,你父亲是同意了的。”

用“你父亲”来称呼程彧,对于她来说或许已经是一种妥协与让步,然而并不会被程隔云所认可,这是他心上最敏感、最不可触犯的点,哪怕还没碰到,只是稍稍试探,都足以让他火冒三丈。

“那也是你自己要走的。”位置开始不断互换,高高在上的人变为程隔云:“他没有对不起你,你要走也没什么错,只是我恨你而已,我个人的情绪,我恨你而已。”

六岁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到了他家,那女人很好看,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看上去却冷冷冰冰,让他不敢接近。

他父亲告诉他,这是他的母亲,问他愿不愿意去和母亲住在一起。

“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程隔云摇摇头:“我没有妈妈。”

程彧于这一点纠正过无数次,但显然无济于事:“我说过啦,妈妈只是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并不是去世,这就是你的妈妈。”

程隔云看着那个女人,再度摇头,抱紧了程彧的腿,始终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