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碰到一个脸皮和厚的男孩。骂也不听,打也不记。还非常理想主义,喜欢《堂吉诃徳》,却又和风一样没一点定性。可他不知怎么就被阵风吹着走了。
爸妈简直如同听了天方夜谭,守旧的裴父甚至还对儿子动了手。
裴松青大二时就靠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因为他明目张胆地“出柜”,家里一气之下断了他的生活来源。裴妈妈心疼儿子,背着裴爸偷偷往他的卡里打钱。那些钱存在卡里,裴松青一分也没有动。毕业北上那年他怕自己熬不住,就干脆连本带利还了回去。
那是他的独立宣言,是他为他打响的第一仗。
肖稔说裴松青就是死脑筋,这种话哪能那么直接就跟家里讲。
他搂着他的脖子,像只猫一样在他怀里乱蹭,笑嘻嘻地说:“本少爷确实秀色可餐,可你也用不着那样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原来你不懂。居然大二时就馋人家的身子了,裴松青你可真是下贱。”
裴松青低头吻了吻他,爱一个人可不就是犯贱,贱到尘埃里,再开出花来。
“我是不该逼你。”他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一想到那瓶处方药,就像又薄薄都刀片划在心上:“我曾经遭受过的,没道理要你再尝一遍。”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天,我就当是最后一天爱你。
不用你领情。
64.终章(4)
裴松青的忽然造访,确实叫宫海涛十分意外。
他刚996结束,拖着一身疲惫踏着夜色回到住处,便看见裴松青衣冠楚楚地站在自家楼道门口。
宫海涛当然不知道裴松青为什么找他,只是对方提出要约他去小区附近的餐厅聊聊。他本就饥肠辘辘,想着回去还要在油腻的厨房里煮泡面,既然有人做东,他又何乐不为。
“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
见裴松青不接话,宫海涛也就不跟他客气,自顾自点菜。
“肖稔在你那住的好吗?”
“也好,也不好。”
裴松青放下手中的茶就直入主题,说他此次来就是为了肖稔的事。
他告诉宫海涛,他无意中发现肖稔在吃舒乐安定。据他所知舒乐安定是处方药,主要功效是镇静催眠,抑制中枢神经抵抗焦虑。他不知道肖稔为什么会服这种药,想问问宫海涛知不知情。
“我也不大清楚,说是从国外回来就整宿睡不着。”
肖稔只是随口跟他提过一嘴巴,说是在公司请人来做心理评估时,他意外地挂了红灯。心理医生建议他接受正规疏导,还给他开了些抗抑郁的药。
“说是PTSD,一宿一宿地做噩梦又一宿一宿地哭醒。你也知道非洲那边不太平,他点儿背,恰好赶上点事儿。说是有人死在他身上,跟演电影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