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楼的室内咖啡厅,倒也有不少人待在这里等待开船。全不是见惯的面孔。檀壹文却仿佛认得这里的许多人。大部分是医学会的人,我和檀壹文坐在吧台前喝咖啡,陆续有人上前寒暄。那些人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对我不怎样热络。我还好,就听他们说话。倒是,檀壹文不像前面说过的对他们的话题不耐烦,不过常常向我投来一个眼色,仿佛他与他们周旋不得已。又不知道谁来了,请他过去谈话。他看看我,抱歉似的微笑,就过去了。
吧台后的一个女服务生问我需不需要换一杯热的咖啡。她年纪不大,略有些混血的样子,下巴尖尖的,皮肤青白,倒不是病态的那样子。其实她说中文也仿佛有点口音。我对她摇头,又道:“你不像是本地人。”
她收掉咖啡,答道:“您倒说错了,我是本地人,只是不常回来,一年到头有七八个月待在船上。”
我讶道:“你这么小,就到船上做事?”
她笑道:“先生看我几岁了?”
我便仔细地看她。她脸颊仿佛添了一种粉红似的颜色。我微微一笑,道:“我看你刚满二十岁。”
她笑道:“我昨天才过二十五岁生日的。”
我听了,便道:“那我必须送你一个东西了。”便和她要了一张纸巾,折了几折,做出一朵花的样子:“临时没有准备,希望你不要嫌弃,生日快乐。”
她看看我,伸手接了过去,现在她的整张脸颊都是红通通的,她道:“谢谢。”
我笑了笑,想了一下,便请她帮忙我做一杯她自己喜欢的咖啡口味:“这杯咖啡我请你,请你务必收下我微薄的心意,好吗?”
她不说话,点点头,捧着纸巾折的花走开了。我朝她的背影过去,她一个同事马上靠过去,仿佛在bī问她刚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