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恭龄的神情始终非常平静:“没用,使用回春术后造成的虚亏气竭,是没有办法补救的。”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就破灭了,绮桑心中蓦地一沉:“那怎么办?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恭龄道:“我说过,万事万物自有其定律,任何违背天道的举动都会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他说着,摸了摸绮桑的头,“好徒儿,你的心意师父知道了,师父很宽慰。”
绮桑情不自禁哭出了声:“不……我不想你死……”
见她哭得厉害,恭龄神情暗了暗,轻叹:“你的心情我很明白,当初我师父走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正午已至,日光变得灼热又刺眼,他抬头朝天空看去,缓缓道:“一旦学会回春术,一旦尝到了回春术的甜头,就会使用的愈加频繁,毕竟想要珍重的人太多了,可仅凭一己之力又哪里救得过来呢?说到底,回春术可救人,但也害人。”
视线转而落在绮桑的脸上,恭龄笑得很温柔:“所以,我不打算教你回春术了,当然也没有机会能再教你。”
话音一落,体内登时传开一股剧痛,他狠狠咳嗽起来,下一刻,便有触目心惊的鲜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大片鲜血沾于衣衫,血迹蔓延开来,宛如一朵怒放的红莲。
孟青神色一变:“师兄!”
绮桑怔怔地看着那鲜血,一时间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
气息渐渐微弱下去,唇色骤然发白,恭龄靠在椅背上,目光深远:“我从小身患奇症,许多常人能吃的东西对我来说如同剧毒,那时师父本就病重,活不了多久了,可我不小心误食了不该吃的,师父为了救我,耗尽气血最后一次用了回春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变得微不可闻。
绮桑手足无措,哑声道:“师父……师父!”
唇角微扬,牵动出一丝笑意,青年慢慢合上了眼,呼吸归于沉寂。
握着的手猛然垂落,脱离手心,绮桑下意识跟着抓去,却是抓了个空。
晴天薄云,日光大好,青年仍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周身沐在那烈阳之中,容颜平静。
红光凝于掌心,可又缓缓消散,心知已成定局,孟青收回了想要给他传功的手,颓然垂在身侧。
“师父……”
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绮桑嚎啕大哭。
听到院里的动静,先前离去的赵愁眠循声而来,很快,谷内弟子们也都匆匆赶来,见此场景都是神情大变,无一人来得及言语,纷纷哭成了泪人。
“先生!”
“先生……去了……”
“赵师姐,先生……”
……
一片哭泣声中,唯有赵愁眠显得镇定,从医多年,早已看遍生死,对于恭龄的离去她也早就心里有数,虽然惋惜,但也未过多伤情,只吩咐道:“去准备后事罢。”
弟子们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