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时,宜臻想了许久。
其实从头至尾,她都是有意识的。
只不过身子不受意识掌控,无法让自己睁眼说话,也无法阻止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在湖里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人救了,从对方的身形和力道来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
周围的嘈杂声一直没有断过,从丫鬟婆子,到主子大夫,七嘴八舌慌慌张张,扰的人脑壳生疼,偏偏又没有力气蹙眉教训。
直到帘帐外传来祖母威严的嗓音:“行了,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屋里静默了片刻。
半晌,老太太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疲倦和无奈:“辰哥儿,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而后是一道低沉的男声:“是。”
算不得太熟悉,也算不得太陌生。
但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宜臻一下全明白了。
“姑娘,药煎好了。”
初春的气候尚还料峭,连枝头的露水都带几分寒凉,有鸟儿从枝头扑翅而起。
也不知道是被小枣掀帘的动静惊到了,还是被露水凉住了脚。
好在寄春居里炭火烧的足,一进屋就能感到融融的暖意。
像小枣这样天生体热的丫头,哪怕已经换了春衫,经过一番折腾,额间也出现一层薄薄的汗。
她把药端到桌岸边,顿了半刻,才轻声道:“姑娘,方才老太太院子里来了人,说请您用了午膳后去上房一趟,老太太有事儿要与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