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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张勉一 980 字 2024-01-03

殷错心下不忿,将怀中大氅往边上一搁,探过身去,跪坐在他腿侧,环住了阿术真的双肩,一只手抵着阿术真的下巴,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则绕过他的发梢,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后颈。

阿术真微微仰起头看向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教殷错看得心下发痒,忍不住便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阿术真抬手顺着他的脊背缓缓地摸着,让他靠得更近,殷错俯身半倚在他身上,膝盖跻进他的腿侧,抵着他那物什若无其事地撩拨着。

阿术真浑身一滞,脸上神色终于有了波澜。

殷错侧过头去,解开自己的中衣伏到他怀里,凑在他耳畔低声道:“怎么办阿术真,我身上也给雨淋湿了,你要不要帮我也熨干?”

阿术真也侧头吻在他唇上,回手扯下他的衣带,探到他后腰下,捻弄片刻,殷错却也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再不能淫/言荡语地调笑,没脸没臊地只顾着一叠声央着他入巷。

车外春雨如织,车内倒也是胡天胡地的无端春色。

这飘萍春雨虽急,却也不过烟汀数日,到得春社时节,便又是莺啼草长,桃花云尽。

春社日近,殷氏诸王公宗室自也齐聚江陵城外的太庙前封土祀社、祈年散福,其后便是皇帝殷峪与王公群臣燕饮为欢。

宴毕,众人驱车往至城郊猎场之中,先行射礼,以明其节。

阿术真随侍殷错左右,他一身侍卫装束,低垂帽檐,畏畏缩缩地跟着殷错身后并不如何打眼,一如四方馆中的寻常仆从侍卫,心中却对他们汉人的射艺颇为好奇,待见周围无人在意,便悄悄抬起头,瞥向围场之中。

乐官齐奏《驺虞》,众人驻足而观,苑中诸侍官方自打开兽笼,只听嘶鸣声中,鸟兽遁逃,四野尘土四扬,一群麋鹿四蹄腾飞,向围场外驰去。

皇帝殷峪举起弓箭,连珠箭发,射中一头高角雄鹿,众人齐声欢呼,俯身下拜,口中连称万岁。

阿术真跟着众人跪拜,起来时不禁抬眼向那中原天子看去。只见殷峪身着龙袍,满头灰白头发,其时这中原皇帝已年过半百,脸上虽隐约可见年轻之时的赫然盛威,但眼下终究已是难掩风霜,并不复盛年之时的体魄气力。他一箭射去,那雄鹿挣扎奔跑数丈方才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被众侍卫上前补刀砍死,但众人阿谀如潮,殷峪便对此事并不以为意,捋须微笑,看起来倒也算是自得。

众侍卫将那雄鹿拖走宰杀,殷峪依礼赏赐众人。按其时楚地的射礼,春猎时天子以《驺虞》为节,以彰其德,之后便应奏《狸首》,太子率百官立德效行。然则如今的太子殷镇自幼体弱,孱弱多病,更罔论拉弓射箭,因而次礼向来都是径直由群臣令行。

众乐官待要奏乐,却见看席之中一头戴朝冠、身着蟒袍之人越众而出,正是殷峪的次子殷铎。

殷错素知这殷铎依仗殷峪宠爱,为人骄横,时常不敬兄长、苛待幼弟,众宗亲也是对他敬而远之,殷错料想这殷铎眼下定然不怀好意,对此不由得微微皱眉,果然只听殷铎朗声笑道:“父皇,儿臣今业已及冠,可替父皇与皇兄分忧,这支《狸首》,不如就让儿臣代劳了罢?”

他此言一出,殷镇与权皇后都是脸色不虞,权谔亦也不免皱眉,群臣则心领神会,各自低头并不敢多言,心中却暗自含笑,颇为好奇殷峪如何作答。

这殷铎与殷镇并非一母同胞,而是殷峪的宠妃元恭妃所出,因而性情相貌都与殷镇大相径庭。殷镇生得温文蕴藉,为人也颇不似楚地儿女的武人习气,反而略嫌文弱,因此不为马上得天下的殷峪所喜,殷铎此人却天性好武,又生就一副方脸浓眉,甚肖其父,向来颇为殷峪宠爱。

然则殷镇是嫡长子,向来德行无亏,膝下又有皇太孙在侧,就算殷峪有心,却也不好废他另立太子。而今殷铎所说之言,自然是十分逾矩之行,若非他如今荣宠甚盛,就是以他此言来治罪也未尝不可,然则他兵行险着,却委实正中殷峪心病,倒是教殷峪一时间竟而当真有些踌躇起来,半晌仍自沉吟不答。

殷错见状也是不禁皱眉,心中暗自骂道:“殷铎贼杀胚的当真是好不要脸,太子如今还好端端的当着他面站着呢,他就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倘若太子当真病了,他岂不是要反了天了?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这王八羔子也配?”

作者有话说:

改大了一点殷赦的年纪

第15章 竞射

殷镇与权皇后一党见殷峪竟而当真沉吟,脸色更是差了几分。

这当口,却见殷镇身侧一华服妇人走了出来,径直朝殷峪施了一礼,斜睨了殷铎一眼,冷笑道:“贱妾不才,愿代夫君效劳,倒毋庸劳驾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