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尊驾指点,” 花清祎如今心服口服,朝阿术真一作揖,语气倒是颇为诚恳,“在下拜服。”
众人也是颇出意料之外,但见阿术真以花清祎的本门武功却完败这形意拳门下的正经弟子,赢得当真漂亮得很,除了个别几个与安国公府世子交好的,其他人都鼓掌喝彩起来。
冯望海更是十分惊诧,他方才在旁观战,已然是将花清祎武功深浅摸得差不多,心中早已有数,自信胜过这花清祎当是十拿九稳之事,故而十分宽心,只觉那柄玉昆环首刀早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料这半路上竟而杀出来一个无名无姓的小蛮子,将这花清祎取而代之。
方才花清祎与阿术真一场比试,冯望海自也看在眼中。他武功见识远在花清祎之上,年少之时也是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对诸家各派武艺所知颇广,故而对阿术真的武功路数颇看出了些端倪,早已看出觉察他内功不弱,但较之自己却是不知如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然则事已至此,多思也是无疑,冯望海一整衣襟,手持鬼头刀,上得场来,抬眼打量阿术真,说道:“小兄弟的武功身手俊得很呐,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阿术真听了他这倚老卖老的语气,颇为不耐,后足微退,只待拉开架势,朝冯望海道:“你先进招罢。”
冯望海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小兄弟与这位花先生已然比试过拳术,如今小老头不才,向小兄弟来讨教讨教刀兵功夫,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按眼下这比擂的规矩,守擂之人是可以提出要与攻擂之人比试什么的,如今冯望海之言,便是想与阿术真较量刀兵之意,阿术真闻言却不禁微微蹙眉,沉吟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应当拣什么刀兵。
阿术真所学的刀兵颇杂,若说最为得心应手的兵器,当属本门的刀法,但他原先的佩刀早已在战场上有失,如向旁人借刀,纵然可行,却也未免不太趁手。
他思索片刻,心下议定,伸手摸到自己头顶玉簪上,将自己发尾那素缎逍遥巾给扯了下来,淡然道:“眼下比武,本就是为切磋而已,在下不敢妄动刀兵,便以此为刀兵,领教冯先生高招。”
他此言一出,众人不觉惊奇,心中都想:“这逍遥巾不是绸缎便是葛巾,只怕用手撕也撕得烂,更何况那锐利之极的鬼头刀呢?这小蛮子到底有何依仗,竟而如此托大。”
冯望海也是心下恼恨:“这小蛮子竟是丝毫没将我放在眼里,我今日定要折了他这双手臂,瞧他如何神气得起来。”
两人说罢,立时便进招拆招。冯望海左手握起鬼头刀霍然挺出,右手则一个暗刀藏于腋下,一着“一叶劈”向阿术真削去。
却见阿术真身法更快,只见他脚下错步,倒蹬蹿动,闪身避开刀锋,跟着手按逍遥巾后端,左脚屈膝弓步,将那逍遥巾平戳而去,竟是将这逍遥巾当作了软鞭使。
冯望海依仗鬼头刀之利,自然丝毫不惧,力达刀刃,将那刀尖翘起,迅疾右刀又抡一立圆向阿术真砍去。
他满拟一刀将阿术真手中那逍遥巾砍断,哪知阿术真右肘微转,梢端下划,竟而将那逍遥巾搭上了冯望海的鬼头刀刀刃。冯望海只觉虎口一震,那逍遥巾上竟而传来一股极其霸道的厉害内劲,将冯望海的鬼头刀都压得荡开。
冯望海大吃一惊,心道:“这小胡狗年纪轻轻,如何能有这等深厚内功?”他心下虽然惊异,但手下功夫毫不懈怠,又即左刀架膝,是右刀自腰侧后预备出刀,正是一招鬼头刀法中的“分心刺”之势。
阿术真奔身转左,指端微扣,倏忽抖开那逍遥巾,有如甩鞭一般,将那逍遥巾把戳而去,点向冯望海的“膻中穴”。 冯望海内旋右臂,横刀一截,却见阿术真那逍遥巾有如活物一半,竟而中途间又回弯过来,内力一吐,蓦然便又卷上鬼头刀的右刀刀背。
冯望海一骇,双刀齐出格挡,招招连环,宛若连云吐雾般紧守门户,缠绕周身。阿术真一招“歇步抱鞭”,并步上前将那逍遥巾蓦然又挥出,然则冯望海自知不敌他内力,只得气凝刀上,一时间将那云顶左右刀使得连绵不绝,紧护周身上下。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比武刀兵更是如此,阿术真攻得虽然紧,然则这逍遥巾却是太过柔软短小,无法延展劲道,因而阿术真一时间只得拗步平拨,将那逍遥巾抖成小小与圆圈,在冯望海周身缠斗,却也奈何不得他。
两人虽一时僵持,但台下众人却是看得赞叹连连。两人出招都是快无绝伦,招式变幻莫测,诡谲多端,着实是打得精彩绝伦,种种匪夷所思的招式与身法,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而阿术真招式更是十分奇中之奇,台下诸多武师中亦不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可却无人能对他这套以逍遥巾使出来的鞭法说出个门道一二,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不知是他何人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