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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张勉一 1034 字 2024-01-03

众人又是哄笑,又是叫好,夏将闾后背都是冷汗,又是惊怒又是惭愧,却也只能服输,黯然下场。

冯望海这一场旗开得胜,权瑛脸色甚佳,给冯望海与夏将闾都赏了几绽元宝。

阿术真待想上台,却被殷错拦住。

“眼下还不忙,”殷错眨眨眼睛,说道,“等这驼子再和旁人打几场,耗耗他气力,你再上去,这叫做‘一锤定音’。”

虽然阿术真并不畏惧于冯望海武功,自恃并不会输于了他,但殷错终究也是好意,便点了点头,仍是坐了下来。

而后除了殷错按兵不动外,各家公子少爷都跃跃欲试,纷纷派遣手底下的武师上去比试,一时间倒是花样百出,颇为好看。但各家虽然均自各有胜负,但权瑛手底下的武师仍是一骑绝尘,又尤其以冯望海那其貌不扬的驼子为胜,连败数名好手,倒是当真卓绝。

又打了好几场,各家胜负差不多已是尘埃落定,除却尚未上场的,台上的胜者便只剩下了安国公世子麾下一名使意形拳的门客花清祎以及权瑛门下的冯望海这两人。

那形意拳门弟子花清祎方才连败八人,正自踌躇满志,正待向冯望海出言讨教,却见一名高鼻深目的胡人少年纵身跃上台来。

“广成王府二公子门下,阿术真,”阿术真微一拱手,说道,“请花先生赐教。”

他方一上台,众人都是颇感惊诧。

那安国公世子沈若兰素来也与殷错很是不睦,见状便不禁讥讽出声,冷笑道:“琢玉兄倒真是求贤若渴,连胡人蛮子也敢收为己用,也不怕哪日叫这些牲口招惹了晦气。”

殷错对他向来也是没甚好气,双眼一翻,说道:“我成日见到沈世兄在此,都并未招惹什么晦气,可见是小王八字正得很,什么妖魔鬼怪也瘟不到我。”

众人平日就对殷错与沈若兰成日闹架的脾性习以为常,这会儿见这两人又斗起嘴来,也是不由得好笑。

沈若兰哼一声,说道:“看来这倒是小弟多虑了,想来琢玉兄自幼生长边关,对这些个番邦蛮子也见怪不怪,本来也不似我们江陵南边穷讲究。”

殷错虽已在江陵待了五年多的时光,但终究还是乡音难改,旧习难断,故而谈吐举止、性情喜好难免与这些自小生长京都的公子哥们有几分差别,江陵这一众勋贵公子纵然表面上不显,心中却多少对殷错这出身龙勒的侍子有些瞧不上眼,都觉边关一带乃是胡汉混居的蛮夷之地,所生之人自然也都是些不知礼数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里土气之人,更何况殷错此时是他那皇帝叔叔跟前的大红人,巴结他的人固然不少,眼红妒忌的却是更多。

沈若兰自然也是向来瞧不上殷错的做派,才出此言。

殷错平日里也不知道因这事给沈若兰冷嘲热讽过多少回,对此早已是充耳不闻,只笑吟吟地朝阿术真道:“阿术真你听见了么,还不露上两手给沈世兄瞧瞧,让大伙儿看看到底是南边的好汉强些,还是咱们北边的功夫了得。”

阿术真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只拉开架势,说道:“花先生请进招。”

花清祎便道:“好说好说,阁下客气,还望阁下手下容情。”

他嘴上客气,心里却也不甚相信这年纪轻轻的小蛮子能有何惊人业艺,只想着尽快打发了事,旋即以腰带臂,一记白鹤亮翅,着手便向阿术真胸口袭来。

阿术真巍然不动,左肘微沉,蓦然往至花清祎的左手腕下,跟着向上挑托,乃是一招小擒拿手中破抓胸擒拿之法。这小擒拿手法在中原各家流派甚多,但凡精通拳脚功夫的,无人不会擒拿手,然则阿术真方才所使的破抓胸擒拿之法却乃是意形拳门的独门招式,花清祎一见便知,顿时心头大震。

花清祎不假思索,当即微一屈膝,将这白鹤亮翅之式不及使老,迅疾又作弓步抛拳,不让阿术真擒住手腕,跟着回身挥掌起落,正是形意拳中虎形拳术的“伏虎离穴式”,内劲上透,腰下微塌,又发劲攻向阿术真后肋。

阿术真却裹掌平推,身法如入林束翅,极其灵巧地逆开拳锋,竟而也是形意拳门鹞形拳法中的一招“鹞子翻身”,跟着左转勾足,又是一着鹞形拳的“顺步入林”,与花清祎这一招“伏虎离穴之式”拆解得无不丝丝入扣、严丝合缝,所使手法劲道、方位姿势极其正宗。

花清祎心下骇异,皱眉怒喝道:“你这蛮子从何处偷学来本派的形意拳法?”

阿术真淡淡地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我何须偷学?”

花清祎心下惊疑不定,稍一思索,便即骤然抢攻,但见他倒退横劈一掌,跟着大喝一声,行云流水般使出“乌龙倒取水”“凤凰单展翅”“黑虎出洞”“猢狲拜月”“蝮蛇蛰手”“金鸡倒立”等诸式形意拳法,双拳若惊涛骇浪,将那形意拳龙、虎、猴、马、鼍、鸡、鹞、燕、蛇、鸟台、熊、鹰这十二形拳法悉数杂式捶来,端的是洋洋流动,上下四方,无所不有,教台下众人看得目眩神移,彩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