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折成九十度后仰,他的视线落在傅凌清硬朗的下颌线上:“这样听起来,我是不是很蠢?”
视线里的傅凌清是倒着的,宋屿安看不清他表情里的细节,只知道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就这么仰着头继续说:“所以我想,也许我痛恨的不是那个圈子,而是被资本束缚的感觉呢?如果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不把自己和娱乐公司进行捆绑,是不是也能达到一样的目的?”
傅凌清的手不知道何时搭上了他的发顶,在蓬松的缝隙间轻抚:“所以这里其实是你原本打算送给沈乔予的礼物?”
“算吧,”宋屿安答道,“也不止是为了他一个,毕竟之前他们愿意把队长的担子交给我,我也总要有所表率才行。”
头顶的手突然不动了,身后的人也陷入沉默。
宋屿安又抬头去看,眼皮眨动的频率变快,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掩饰心里隐约的失落:“偷偷搞了几个月,眼看差一套酷炫一点的吊顶灯就彻底完成了,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么一档子事”,指的是沈乔予爬上了傅逾明的床。他们的感情走向终结,心也碎了一地。
宋屿安长叹口气。是他五年也没认清,比起重新铺路,沈乔予本质上其实更偏好选择捷径。从创立他们自己的工作室这个目标确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到头来只能是一场自我感动。
几乎跑遍了整个上海的选址、每一块亲自挑选并参与安装的消音板、为了加快装修进程而独自加班刷漆到天明的那几个月换来的成果,实现不了沈乔予的梦想,满足不了他对未来的渴望,最后留给宋屿安的只有这一间不为人知的乐房。
他话音落了,等了会依旧没人说话。宋屿安望进傅凌清低垂的眼,那人似乎正在出神,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