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凌清而言,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火坑,灰飞烟灭和挫骨扬灰之间怎么选,横竖都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既不想代表这个家族迎娶从未见过的女人,也不想成为傅逾明的假想敌,和他争抢所谓的家产和继承者的身份。

从某种角度而言,在牢笼里长大的他,更渴望的是成为宋屿安那样的人。不被约束、不受限地活着,哪怕囚住他的桎梏和铁链是金子打的,也无法令人多留恋上一点。

他和傅逾明不一样,偏偏对方要将他视为同类。

与傅梵瑛在无声中对峙,对方有意无意,眼神瞟到温容漪的身上。傅凌清捏紧了拳头,回望一眼,母亲状态欠佳,他看看表,马上要到她该吃药的时间。

“让我妈先回去。”

傅梵瑛望着他,食指和中指按着桌面上的文件,不慌不忙地向他推过去,不张口,也没有放人的意思。

纸张被推近,边缘撞上他的手,发出一声脆响。他手指不肯动,视线紧盯傅梵瑛,眼里燃起无声的硝烟与战火。

老人家却不紧不慢呷了口茶,作势还要邀他一起,只字不理傅凌清刚才的话:“正经的冬茶,霜打过的喔,赶着茬空运来的。要不要来一口?”

“让我妈先回去,”傅凌清俯身,双手按上面前的茶几,手背上爆出青筋,直视着傅梵瑛,一字一顿,“她该吃药了。”

傅梵瑛不为所动,两根手指依旧按在那份合同上,并在一起轻敲了敲。

傅凌清抬眼望了一眼傅百川。

他爸对着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