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会忍不住。

就在沈韫胡思乱想鄙夷自己的间隙中,他没有注意到,江瑢予一直紧皱的眉心松开了一点,像是终于靠近到一丝熟悉的能够全身心信任放松的安全感,像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属。

他眉心还在皱着,因为那归属感还不够强烈,若即若离,江瑢予不安极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眠转好,又为什么突然急转直下,如果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一定能够很快分辨出来,这是何等无意识的强烈依赖,可他现在睡着了,意识陷进了一片虚无,从不知道沈韫在数个难以安眠的夜晚守候了他多久。

沈韫也不知道。

无意识的亲昵依赖,有意识的默然深爱,是天底下最有默契却又绝口不提的私事。

一睁眼,一纵身,就无端地错了过去,除了这缄静的黑夜有过无声见证,谁也不曾知道。

沈韫最终还是没拗过自己的本心,反正他都要走了,最后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他蹲下身,半跪到了江瑢予床前。

这样的咫尺之厘让他连江瑢予脸上每根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江瑢予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心时而皱起时而舒开,睡得极不安稳,沈韫最后一次伸出拇指替他抚平了紧皱的眉心。

江瑢予的额和沈韫的指倏然相贴,他奇迹般平稳下来,而对这一反应沈韫并未想太多不切实际的原因,这只会显得他更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