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本相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夏立淳倾身过来,单膝一俯,语气充满痛惜:“临海啊,你在同知这个位子上也坐得挺久了吧。这几年,本相待你不薄,该到你回馈本相的时候了。一百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本相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明白的。”

——你明白的。

徐临海瘫在座椅里,绝望无助的泪水模糊了眼眶,他只能拼命仰头防止眼泪掉下,往日辉煌走马观灯般在眼前飞掠而过,徐临海情不自禁伸出手,却只抓到一团虚无空气。

“同知,京畿边巡沈统领过来了,协助同知彻查银饷调换一事。”属下轻轻扣了一下门,没敢推门进去。

徐林海一抹眼角水光,撑着软椅扶手,艰难站了起来。

“知道了,你先去招待沈统领,我更个衣稍后就到。”徐林海清咳一声,尽量让自己嗓音平稳。

旋即站到落地铜镜前,一丝不苟地将肃穆官袍妥帖穿好,腰封严丝合缝系上,官帽堂堂正正戴上。

整个过程极其庄严。

这恐怕也是他最后一次穿戴这身衣服了。

徐临海恋恋不舍一遍遍抚摸过官袍细腻纹路,又将官帽扶高了些,端正表情,这才一转身,信步踏出房门。

“哎呀沈统领,真是不好意思更衣来晚了。久仰沈统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沈统领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还特地麻烦沈统领在百忙之中拨冗跑一趟,这真是……”徐临海热情迎了上去。

“同知客气,在下不过奉命办事,这都是你我臣子分内之职,哪里称得上麻烦。事不宜迟,银饷一事不能耽搁,同知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