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南国位于大顺西北方,虽领土面积不及大顺,可近山临水,各项资源条件优渥非凡。且蛟南国人生来蛮狠,善于排兵布阵,现任国主金上位时年仅十六岁,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蛟南国先前可不像眼下这般安分,先帝在位时大顺曾与蛟南打过一仗,那场仗持续了整整四月有余。最后虽说是以大顺胜利告终,可众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此番只是由于蛟南人少地少,军粮银两撑不起持久战,这才不得已向先帝递了降书。
蛟南国主的这封降书,暗定了两国友好相交,也实打实让先帝悄悄松了口气。倘若再打下去,蛟南国是能拿下,可大顺却也要了为这场不三不四的仗损耗大半国力,属实不值。
先帝平息这场风波后没多久就晏驾了,顺帝上位一反温顺常态,处理政务雷厉风行手段强悍。金非但没再起犯乱之心,反而由于欣赏顺帝的治国能力频频示好,往后两国也就这般相安无事至今。
如今金年岁已高,此次围猎比武不宜长途跋涉便只派了蛟南国的两位殿下前来。
“两位殿下?”云济出声纳闷道,“这蛟南国主膝下有两子,二殿下金昊空我倒是知道,只是大殿下从未见过露面,我还以为他一早便死了。”
“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这大殿下是国主夫人难产生下的,夫人还险些因此丧命。国主与夫人伉俪情深,连带着对这个孩子也多了些偏见。”云尘道,“再者听闻大殿下本就资质平平,又生性贪色,讨不到欢心,国主也便更偏心小儿子些。”
云尘轻抿了口微凉的茶水,继续道:“不过他这小儿子志大无脑也强不到哪去,只能说比起这位兄长还是要让人宽慰些的。就是可惜了蛟南国主英勇强悍,这子嗣却愣是没学到一二。”
“国主不偏心他是应该的,上回陛下派我去蛟南国赴宴时我可是会过这位大殿下。”萧谓浊颇为不屑地轻哼一声,“游手好闲自视清高,说他是酒囊饭袋都高看他了,顶多算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云济倚在萧谓浊腿上百无聊赖地往嘴里塞着松子,听罢“扑哧”一声乐了:“萧将军跟尘儿骂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
“实话实说罢了,还得捧着他不成。”萧谓浊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但愿他们二人这次围猎比武能有点长进,省得想需想些法子留他面子,麻烦。”
“人家可不是武将,要比也是跟我们,怎会撞上你一个将军。”云济耸了耸肩,提及金昊空,脑中又忆起一件旧事,转向云尘笑问道,“若我没记错,这金二殿下像是对尘儿有些好感啊,先前来的那几回,总是见他时不时便找机会跟你搭搭话。”
云尘正在一旁压住楚樽行的手指掰着玩,闻言顿了顿,淡声道:“并未留意过他。”
云济瞥了眼二人,朝楚樽行丢去一记响指:“尘儿没留意过,你也没留意过?”
“有。”楚樽行也不含糊,如实点了点头。
云尘顿时狐疑地看去一眼,他虽不知此事真假,却还是禁不住打趣道:“那你不拦着他?”
“拦了,殿下没注意。”楚樽行犹豫着闷闷应道。
他从金昊空第一回 进宫时就察觉出不对了,这金二殿下一直有意无意地欲往云尘身边凑,只是云尘从始至终都没多分过去一个眼神自然不清楚,但他却是心知肚明。
由着私心作祟,他不愿让旁人过多接近云尘,又不好声张,只得借着职务之便跟在他们身边,不动声色地拦上一手。
云尘闻言也楞了,细致回想了良久仍是没个头绪。他实则并不在意旁人对他是何想法,左右他也不会给予半点回应。
若当真要论留意,他这些年来也只格外留意过一人,还是个事事都往心里藏的主。
想到此处他眸底不由带上几分笑意,伸手拉过楚樽行的手腕勾了勾,扬唇问道:“光在意你了,不行?”
“……行。”楚樽行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轻笑着应了声。
云济双手托着腮帮摇头晃脑地坐在一旁看热闹,萧谓浊则淡淡摆弄着手里的剑穗,不紧不慢地将话题绕了回去:“四殿下可还记得这金昊空上回比武跟谁对上了?”
云尘闻言道:“原先是我,只是那日我恰巧染上风寒,便让阿行代我去了。”
“如何?”
“不是常年习武之人。”楚樽行直言不讳,“应该是近几年才开始持剑,手法看着有些生疏,像是东拼西凑的东西。”
“这蛟南国啊,怕是要从这一代开始没落了。”云济感慨两声,无意间扫了眼桌面,转而耷拉着脸抱怨道,“萧将军,为何我点的菜这么些时候了还未见端上桌啊?”
“我又不是厨子我如何知晓。”萧谓浊将剑斜靠在垫子旁,自觉起身道,“我去替你问问。”
云济正候着这话呢,眨眼含着笑目送他出门,没多一会儿,便听见门外传来萧谓浊一声略带惊疑的询问。
“你怎么在这?”
“见过将军。”萧锦含显然也满脸诧异,只是眼下他来不及多做解释,连忙躬身行了礼,匆匆便要抬步小跑出门。
萧谓浊见他这幅模样也生了疑心,自然不能让他就这般走了,侧身拦在他面前,沉声问道:“出了何事?这么急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