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昭阳殿的时候还早,不过是平日里萧翾刚刚起身的时候。昭阳日影,是最美丽的风景。
兰桡抱着绿绮站在一旁,观若自己就跪在殿门之前,静心等候着萧翾传召。
她并没有让观若等上许久。搓摩人的法子有许多,体罚是最不高明的一种。
像是让观若写这样的一封书信,便是更令她头疼的事。
出来为观若引路的仍然是凌波,她们三人一路无声地行走在昭阳正殿里。
白色的帐幔安宁地垂落,就像是冬日从不曾离开这座殿宇。
萧翾却好像已经停留在了夏日里,内殿里总是有着适宜的温度,可以令她一年四季呆在殿中,醒来的时候身上都只穿着一件轻薄的袍子。
观若跟着凌波,停在了内殿门口。
萧翾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她还没有梳妆完毕。
只是为她描眉画眼的并不是她的侍女,而是一个男子,与她姿态亲昵。
那少年背对着观若,为萧翾画完了一半的长眉,而后慢慢地绕到了另一侧去。
不经意间看见门前的观若,瞬间变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少年是崔晔。又是崔晔。
萧翾分明有那么多的面首,怎么好像只剩了他一个一般,总是让她遇见他,而今日绿绮也在这里。
观若已然进殿,是萧翾自己同意的。此时却恍若不知,只是笑着同崔晔说话。
萧翾抚了抚自己的鬓角,而后在镜中照了照。
“蕴光,你的手这般巧,做制琴那样的活计实在有些浪费了,不如日日过来为我画眉。”
崔晔闻言便笑了笑,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总是叫人心情愉悦的。
“大人是说笑了。蕴光的手再怎样巧,哪里又能比得上日日为您梳妆的姐姐们?”
“更何况您身边还有许多郎君,蕴光蠢笨,自然是及不上他们的。”
原本说到这里,便该止住了。再说下去,便显得有些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