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憾赶到天台的时候,看到他的小蒲公英缩在角落里,双臂环抱着双膝,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沈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叶时晚没有抬头,沈憾也没有去扒拉他,而是张开自己的手臂,轻轻地把他环进怀里,缓缓地,有节奏地拍拍少年的肩背,时不时揉揉他的脑袋,落下几个干净的安慰吻。
“沈憾。”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我在。”他回应着,一如往常。
然后又没了声响。
叶时晚在努力平复着呼吸,避免一会儿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良久,他抬起头来,泪痕在夜色下若隐若现。
“我父母过世了。”
下午听到消息时的惊讶,知道原委时的难过和怒火,内心久久不得散去的迷茫和无措,混着夏夜燥热的晚风,就这样挤进这短短六个字里。
沈憾顿住,所有话语都失去力量,跌回肺里。
“我哥,不,他不配。叶晨他瞒着我……”叶时晚到底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此迸发,带着洪水般滔天的愤怒和委屈。
沈憾抱着他,一下一下帮他顺着背,不发一言。
“爸妈一个星期前就去世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那边,女儿和葬礼不到场的儿子没有资格继承遗产……叶晨他为了独吞家产,把姐姐关了一个星期……草草办了爸妈的葬礼……”叶时晚终究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他是法学生啊,可是法律救不了人心,赢了官司也换不回父母的命。
“可是……可是爸妈哪有遗产啊!”叶时晚双眼通红,几乎在怒吼。
“他继承的是他们的丧葬费啊!”他声嘶力竭,绝望,痛恨,悲愤……他仿佛钻进了神明装着苦难的坛子,在其中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