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旁边已经功成名就的老前辈,状元彭启丰却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之感,他当初一举折下桂冠,心里也是有些兴奋与激动的,后来任官也是进了楚王府侍从室,等到大楚建立之后,他也被任为了翰林院的编修,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已经在宁楚内部待过许久的他,当然清楚眼下的翰林院浑然不是那么回事!
明清之际,内阁首辅必是翰林出身,因此清贵的翰林院也就成为了天下第一等的出身,一甲榜上的前三位都少不了翰林院的锻炼,大家一想到了日后的美好生活,当下也就忍住了这般清苦的翰林生活。
可是如今的宁楚,随着制度的变动后,浑然不是那么回事了,翰林院被归于教育部下属,日后的升官路子,基本上都是在教育部这个圈圈里打转,想要当内阁首辅?做梦去吧!
要知道,眼下的宁楚信奉一个政策,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想要升官?别做梦了!
因此彭启丰被分到了翰林院之后,甚至感到了绝望,与他一道观政结束的众人都去了比较好的去处,刘统勋去了帝乡孝感县做了县令,汪由敦去了关键要地大冶做了县令,而陈大受则是进了财政部,也算是不错的差事,而那吴敬梓更是了不得,直接进入了行政院办公司,成了一名副司长,级别虽然不高,可是权力却大的吓死人。
反倒是他彭启丰状元出身,如今却混得最为落魄,心里的酸甜苦辣可想而知,如今得蒙皇帝召见,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过度,在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抖。
宁渝深深望了一眼彭启丰,笑道:“翰文,近来可好?朕把你放在翰林院,你可知是为什么?”
彭启丰平复了下内心的激动,低声道:“微臣以为,这是皇上对臣的磨炼……臣心里甘之如饴……”
这些话都是套话罢了,其实彭启丰心里还是希望宁渝能够重用他,至少不能继续留在翰林院,无论是留在行政院还是去都察院,或者是去地方为官,都是不错的选择。
宁渝轻轻摇摇头,“翰文,朕会给你锻炼的机会,但是跟你想象的不一样,留在翰林院,只是朕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却是让彭启丰和严鸿奎二人有些疑惑,而反倒是吕毅中心里似乎有所感悟,他望着彭启丰的眼神却是柔和了许多。
“朕以为,你彭启丰之才能绝不比其他几个人要差,但是你们的才能所体现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
宁渝慢慢说道,他尽可能用委婉的方式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其实还是很单一的,很多人做官的想法都是为了做天下事,为了做万民事,如果告诉他不能做,对于一个人的信心打击是非常大的。
“刘统勋和汪由敦是未来的封疆大才,长于俗务,朕便将他们放到基层去做实事,将来只要不行差踏错,将来部阁高位不是没有机会;吴敬梓谨慎有方,处事不乱,因此放在办公司也是合适的,而陈大受精通算计,心思玲珑,财政部可供其大展身手……”
宁渝将这些人一一说过后,才望着一脸患得患失的彭启丰,意味深长道:“可唯独你彭启丰,才能真正在学问一道上得到深入研究,这样的才能放在官场上却是可惜了,朕让你进翰林院不过是过度之地,如今却是有一个机会,可以尽情展现你的才能……”
彭启丰深深一礼,叹息道:“臣不善于俗务,亦无折樽冲俎之才能,以致于让陛下操心过甚,臣实在有愧与陛下,陛下但有吩咐,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