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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一件普通的衣裳,寻常百姓花几十上百文钱都觉得贵,而富绅大豪们挥手千贯万贯都满不在乎,然而富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要让他们舍得花钱,那肯定费一番心思才行。

不过楚质别的可能不在行,但超前创意从来就不缺乏,随意指点,让良工巧匠们发挥劳动人民的智慧试验几次,形制精美的百叶扇立即提前现世,而效果看来也不错,连像沈辽这种经常流连于古玩奇珍的赏家也对此注目不已。

“如此珍奇,你是从何而得的?”听着楚质的陈述,也映证自己的眼力没错,沈辽连连点头,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显然也是动了求购的心思。

金丝竹产于南海,虽说杭州就有出海港口,海上贸易兴盛,但是进口的东西绝对不会便宜,这个道理也适用于古代,一株成竹价值三五十贯,如果品质上乘的,要价百贯以上也是正常的,而这柄百叶扇无论是色泽还是纹理,显然都是最上乘的品质,从百株竹中选取十二根竹节,也就是说起码要耗材十二株成竹。

且不提匠师精心雕琢削磨耗费的时间精力应该怎么算钱,光是材料费用就已经高达一千二百贯,所以说百叶扇是珍奇并没有什么不妥。

当然,这只是沈辽一厢情愿的算法,一根竹子只取一节,还有其他的竹节,而且一个竹节破削成薄薄的九片,总会剩下些边解料,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楚质怎么可能舍得丢弃,拼拼凑凑又成一柄扇子,千贯卖不出去,百贯总有人要的,浪费可不是好习惯,所以说,虽然楚质做生意的手段与奸商有得一拼,但本质上还是善良的,没有忘记简朴节约,而且只赚富人的钱。

“想要?”楚质轻轻微笑,扇柄倒转,递了过去:“送你。”

曾几何时,楚质还是个兜里空空没有几个铜板,每月眼巴巴的计算着什么时候能领取家里月钱的小秀才,连想买份礼物送给老师也要犹豫再三,而如今随手就送出了定价两三千贯的东西却面不改色,让人不得不感叹,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辽脸色顿时一变,比翻书还快,带着几分冷意道:“莫非在你眼中,我沈睿达就是那种贪利之徒不成。”说着愤然而起,就欲拂袖而去。

“你自然不是。”楚质连忙站起按住沈辽的肩膀,知道这个时代对于利润之类的看得很淡,而非常重视清誉,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随性了。

又是行礼,又是赔罪的好一会,才将沈辽安抚坐下,楚质轻抹了把汗,知道这个时候再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心念一转,拿着百叶扇,决然说道:“正是因为此物,才惹出许多事端来,待我将此物毁去,再求睿达兄见谅。”

楚质可不是在开玩笑,说完双手用力,百叶扇顿时深弯成半弧形。

“等等……”劈手夺过百叶扇,沈辽心痛的爱抚着扇柄,口中大骂道:“鲁莽、焚琴煮鹤……”

上品金丝竹不愧是高级材质,虽然被折成九月度半弧,但在没有受力的情况下,扇柄立即恢复笔直的形态,而扇页扇面没有丝毫的损伤。

“枉你还是个饱读圣贤书的士子,怎能作出这等大煞风景之事来。”发现扇子没事,松了口气之后,沈辽才缓声说道,脸上的冰冷之意已消融无踪。

楚质微微一笑,并没有借机解释,或者说些卖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