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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在北地的积威,可是用着成。千上万的人命堆积起来的。女真凶悍残暴世所共知,但遇到更为蛮横的东海人。自从天津开埠后,还没有听说过哪支寨子或是马贼,在劫了东海的财货之后,还能活过三个月的——毕竟,在北地控制着销赃渠道的,也是东海人。

看久了白茫茫的大地,双眼都。开始变得酸涩。岳翻用力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看天色,虽然浑浊的云层让他判断不出时辰来,不过开始叫唤的肚子来计算,他出来做哨探快有一个时辰了。低头拍了拍坐骑有些汗湿的颈项,他打算着再过一阵就回后面的大队去,让别人来接替。就在这么想着,可岳翻的手却突然停住了。战马竖起的耳朵正在他眼前不停的转动着,虽然岳翻对马性并不算熟悉,但马儿紧张时的反应,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岳翻心中一凛,战马的灵性不在猎犬之下,感知力。也比人强得多。他的坐骑现在如此反应,定是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手一紧,岳翻猛地扯起缰绳,将坐骑勒停。环视四周野地,空旷无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唯有前方不远处,官道西侧的一座五六丈高的小丘背后,能够藏人。

岳翻驭马上前,正打算仔细查看一番,一声刺耳的。唿哨就突兀的了打破荒野里的寂静。就从他的眼前,马蹄声、喊杀声同时从小丘之后暴发出来。三十多名骑兵呐喊着从小丘后冲杀上官道。他们冲锋时的吼声是如此的响亮,直如滚雷一般,以至于附近树木上的积雪都扑簌簌的往下落着。

不知来历的敌人突然出现,岳翻先是一楞,继而。猛地反应过来,一边掉转马身向来路逃去,一边拿起挂在颈项中的木笛,死命吹了起来。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支支飞矢嗖嗖地从后啸叫着飞来,又擦着身子飞过去。压得岳翻趴在马背上不敢稍稍抬头。‘哪里来的贼人?!’他心中大骂。身后的追兵竟然随身带了上好弦的强弩,在马上发射起来,比马弓骑射不知准确多少,如果让他们追到三十步内,小命当真就没了。

心慌之下,岳翻手不停的抽着胯下马匹,但已经驮着他在雪地里走了三五十里路的坐骑哪还能再快得起来,只前冲了百十步,便被一支弩箭扎在了后腿上。

马匹的惨嘶声中,岳翻被掀落在地,幸好地面上松软的积雪让他没有受伤,而已经发射过一轮箭矢的敌骑也无法在马上再给重弩上弦,但他们此时早已弃弩换刀,冲到了三十步内。

刀丛间闪烁的点点寒光让岳翻的心沉了下去,就在他同样拔出腰刀,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声怒吼远远的从身后响起,“休伤吾弟!”而比声音来得更快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箭矢,正中冲在最前的一匹战马。中箭的战马连声惨嘶,让敌骑的汹汹来势为之一乱。

趁此良机,岳翻一个滚翻从官道上闪到路边的杨树后,收势不住的敌人与他擦肩而过,直冲后方而去。

死里逃生,岳翻身子几乎虚脱,他扶着树干挣扎的向后坐起,就见百余步之外,一名二十四五的青年单人匹马疾速杀来,而在他身后又是百多步,一支二十多名骑兵组成的队伍也在赶了过来。那名青年面白无须,相貌堂堂。一袭鱼鳞甲,没带头盔,只在额头上扎了一条两指宽红锦抹额,双眼闪着灼灼寒光。他驭马疾驰,额上的红巾随风,威风凛凛,不似凡俗。

一见此人,岳翻惊喜大叫:“大哥!”

那青年见岳翻安然无恙,便将缰绳一勒。也不再上前,却翻身下马。双脚刚一落地,一张四尺长的巨弓就出现在他掌中。右手指缝中夹着三支长箭,他拉弓如满月:“我要射最前的三人!”

随着青年的高声宣告,在弓弦的嗡鸣声中,三箭连珠而出,其速堪比重弩,势如雷霆。利箭落处,冲在最前面的一人依言落马,他旁边的两匹战马也悲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摔下马来。

三骑如预告所言中箭落马,使得敌阵一片混乱,青年脸上却毫无得色,心平气和的又从箭囊中夹起一支箭,对准敌军中甲胄最为精良,坐骑最为雄壮,看起来是为头领的一名虬髯汉子,全力射去。

一点精光直扑面门而来,那虬髯汉子不愧是头领气度,不慌不忙,侧身一让,躲过箭矢,顺势翻身下马。同样有四尺长的长弓在他手上紧紧握着。这等长弓在马上完全无法施展开,他只能使用重弩来射击。不过当他双脚站稳在地上,掌中硬弓刹那间圆如满月,随着弓弦一响,飞出去的箭矢疾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