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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繁星初上一直走到旭日东升,李安弼的坐骑出人意料的坚持了下来。借着晨曦地微光,一条宽阔平坦如同玉带的道路就出现在李安弼的眼前,还附带一座供行人休息的凉亭。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紧张和彻夜未眠带来的疲倦立刻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李安弼看了看周围,枯黄地衰草丛中已看不到危险的野兽。‘休息一下好了,应该没问题。’他这样想着,从马背上跳下,走进凉亭中,把坐骑拴在柱子上,就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本想着只是稍作休息,但躺下去后,李安弼却转眼间便沉沉睡去。当他在大腿上的一阵剧痛中再次醒来,已是日照当空,而他的四周正围着八九个士兵。但让李安弼松下一口气的是,围在周围的士兵都身穿着东海军服。他曾听闻官道建起之后,天津镇内的守军便把巡逻防线拓展到离城百里的地方,这些个应该就是天津的巡逻队罢?也正好是十个人地样子。

“你是何人?”一个看起来头领模样地军士问道,问话的同时,还用抓在手上地连鞘腰刀用力捣了一下李安弼的大腿。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李安弼身子猛得一抽搐。终于知道刚才他是怎么被叫醒。他看了看说话的东海士兵地胸口,东海军特有的红色胸牌上是两朵银白色的云。李安弼对东海军制稍有了解,红色的胸牌代表了镇戍军的身份,但银白色的云又是什么标志,不应该是武官的金星、银月、铜日再加上代表士兵地条条折杠吗?

李安弼这一愣神,忘了回话,军士脸色变得不善起来。右手一动,提刀作势。又要戳将上去。

李安弼连忙翻身爬起,虽然他穿着方心曲领的大宋官袍,但东海上下是有名地只认赵瑜,目无余子的脾气,莫说大宋官儿,就是大金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左企弓),还不因为一言不合。给郭立郭将军一刀给砍了吗?眼下,这些东海兵是得罪不得的。

“我是大宋徽猷阁侍制,故辽翰林学士,是你家郭将军的故人!”

军士上下打量了李安弼一阵,看起来半信不信的样子,但至少把腰刀收回去了:“宋国、辽国的学士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听你地口音却像是平州人啊!”

李安弼惨然一笑:“平州昨日已经被完颜宗望带兵攻下,张大帅孤身投了燕京,平州已经完了。”

军士的脸色变了。周围的士兵也一阵哗然:“平州丢了?!你可有什么凭据?”

李安弼指了指身上的官袍,又举了举腰间的金鱼袋:“在下这身衣物做不得假,这金鱼袋想必卢监镇也有配发罢?”

“张虎、李三!”军士死盯了金鱼袋两眼,当即大声叫起手下名字。两个年轻精干的士兵立刻站了出来。

“你俩速速回城禀报,沿途不得耽搁!”军士连串下着命令,“……李四。把你的马给你哥!朱武,你的给张虎!一人双马,够你们骑到天津了!”

接下命令,也不多话,两名士兵跳上坐骑,各自牵着一匹马,沿着官道向南狂奔而去。

报信地人走了,李安弼也被带上马,没了坐骑的李四、朱武与他人共乘,一行九人七马也跟着向南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