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茂被他连名带姓唤得一个哆嗦,他思忖片刻,道,“好像哪里都有一些。”

大衍原先税法是以实物征实物,银征银,如今按太子党的提议,新法并行后田赋除漕粮仍征实物外,其余银物并收。

原银差征银不变,因着近年犯涝,多地颗粒无收,此次整饬为户税少收,其余的多收。

田赋倒还好,毕竟官员也有官田维持生计,商税就稍繁重了些。

身有功名的人都不用缴纳赋税,可达官贵人又有哪个不和商户扯上关系,更遑论本朝不禁官办或官商合办,这一来想做手脚的大有人在。

陆明钦笑了下,在暗色中有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意味,他道,

“黄茂,你且再想清楚一些,若是要贪那点银两,他为何不直接从现成的税银里捞油水,反而要替他人遮遮掩掩。”

黄茂被吓得快趴俯在地,没等他再说什么,男人抚了抚眉心,似是有些疲惫道,“明日我再来时,要看到他替各类行方便降的税率。”

黄茂连声答应,他知晓陆世子的秉性,如今心中除却惊惧又有了几分其他的感触,

若不是他因着才上任的缘故,陆世子怕是都不耐得提点他。

窗外日头正盛,趁着大学府休沐,谢知鸢今日原本是要跟着娘亲去陆府一趟,可还没动身,府里便来了客人。

闵婆子将人迎至正堂外厅处,又派了个小丫鬟前来唤她,

彼时四喜正替谢知鸢挽好了发,手指在黑木妆奁间划动,纠结着选哪根簪子才能体现出小姐的气度,春桓进门时稍愣了下,待玉簪斜飞入墨发,这才福身开了口,“姑娘,陆夫人那边说有贵客在谢府外厅处等候,还请您去一趟。”

这年头姑娘家小会一般都像模像样拟个拜帖,这贵客不请自来,要么是贵戚权门,要么是不拘小节。

谢知鸢思忖了下,揪着窸窣的碎发问她,“我也要去吗?”

春桓道是,“看样子像是专门来找您的。”

谢知鸢叹口气,颠了颠桌角的籍册,她现下不仅要学绣花,还被娘亲按着头学各种礼仪,如今要见贵客,这其间哪一步都不能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