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入殿时脚步稍顿,目光落在太子带着厉色的眉宇时,不动声色掩去眸中惧色。

她原先被太子中庸之状所蒙骗,还以为他是个无能之辈,全然不如陆明钦出采,可相处数日她才察觉出太子手段之阴狠。

也是,皇宫之内又怎会出庸才,若真如表现出的那般简单,怕是要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了吧。

承安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宋誉启掀起眼皮子看了眼着白纱襦裙的女子,淡声道,“你来作甚?”

手中的杯盏与木案交叠时发出细响,叫人察觉些许不耐。

承安敛了敛眉,她开口道,

“母亲让我来看看殿下,如今情势危急,殿下若有急人之难,长公主府必义不容辞。”

表的是忠心,却也是种试探。

陆明钦垂眸,嘴角略弯,

宋誉启瞧清他的调侃意味,有些无奈道,“替我同姑母回个话,孤留有后手,令她不必担忧。”

他捏了捏眉心,忍了半晌才没把“孤还没完蛋”几字说出。

这几日他手底下躁动得很,不少阿猫阿狗见了他这幅落魄模样,都跳出来逼他表个态,未曾想长公主也是如此。

殿内婢女早已退出门外,殿内只余三人,承安松口后一时无话可说,霎时陷入阒静。

她眉目依旧平静,端的是清冷仙子状,可手心已冒汗,尤其是在陆明钦面前,更不愿放下高傲的姿态。

而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却只慢条斯理地拢起广袖,修长指节缀于碧色茶盏上,淡色唇瓣亲抿了口浅青色茶液。

宋誉启瞧了承安一眼,到底是替她解了围,“郡主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去,若不然,同我和明钦一道相商要事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