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釜的母亲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匆忙留下地址就拿着东西走了,反留下艾尘一整个下午都无法安定下来去听课。他竟然出车祸了,真如他所说,她的事他不再过问,自己的事她也没了资格去知晓。
可是,她艾尘骄傲了十多年,不服天亦不服地,只服他明釜一个人,是因为她与他的爱情、友情的碎裂才让他心绪不宁,这解铃还是需要系铃人,硬着头皮也要去。
书包被她背在前面,挪了很久才挪到住院部,从玻璃门处可以看到被吊起的伤腿,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鼻子里还插着管,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哪还有一点少年的影子。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推门进去,目光相对,他却将头偏了过去,随着艾尘的一步步走近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灼烧人心的泪,他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女孩半蹲在旁边,将他身侧冰凉的手指包裹住,用鼻尖抵着他的骨节,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他手背,在忏悔着:“为什么,我堕落要让你受伤,那些坏习惯我都改了,你快点好起来吧。”
他挣脱了她的手,颤着指尖用指腹擦去女孩脸上的泪,却忽略自己如今这毫无血色的脸颊笑起来毫无美感,这看起来过于讽刺,就像他们的爱情也像是一个笑话。
他低弱的声音传入了艾尘的耳朵,险些让她再度为他哭泣:“别哭,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你的错。”
千言万语化做了这句先行退让的安慰,他的温柔果真只因她一人绽放,即便现在了无生气地躺着他也依旧可以与她谈笑风生,只是那被情绪影响应激生出的溃疡也真实地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小心亦无法阻挡身体的限制。
他的手指似乎比之前还要冷,那温度与他找不到血色的脸颊相得益彰,使了些气力抓住她的手,似乎很用力才使声音能让她完全听清:“艾尘,答应我,不要再抽烟了。我知道,你喜欢酒,但别再把自己灌醉,你知道我没法陪你喝,但看着我难受。”
他的手指因为虚弱又过度用力而不停地发抖,这大概是他第二次利用自己的身体状况去限制艾尘,只要她心里还有他,就不会再继续糟蹋自己,那个说话的时候声音中气十足,跑起来马尾飞舞、快如闪电的女孩应该走得更远,既还是朋友,就再拉她一次。
这一天艾尘为他流了太多的眼泪,扑倒在他怀里用病号服蹭着泪水,那又瘦了些的怀抱的主人是那样一个全心全意都为她着想的少年,可她曾经却对他说过那样伤人的话,害他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艾尘攥着他的手说起了自己难过的缘由,说着小狗就像她的亲人,父母那无所谓的语气让她心寒,她找了很久很久,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都逛遍了,可还是没有他四蹄生风呼扇大耳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