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釜很累,四肢像是灌了铅似的,但是不忍辜负这个女孩,一直侧耳听她说,她再对上他的视线时将手盖在了他的双眼之上,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我的故事讲差不多了,你累了,睡吧,等你好起来想听什么我再和你说。”

他的手指在她温热的手心里逐渐有了些温度,而那纤长的睫扫过她的手心,荡漾着女孩的心,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贫富悬殊也很大,现在不计后果地走到一起注定是错误。

艾尘想要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也希望他可以在自己陷入困境之时可以拉上她一把,就这样模糊却不暧昧的关系大概就是属于他们校园时代的感情的完美演绎。

那一日艾尘因为回家晚挨了一顿骂,但她这一次甚至不曾回一句嘴,香烟被她收拾了借出门扔垃圾的由头扔了出去,等完成所有作业时已然深夜,南京的冬日那冰冷刺骨的寒风让她却更为清醒,她竟就这般陷入了失眠。

睡不着觉的她走上楼梯到了平台上,双手撑在有些生锈的栏杆上,俯瞰着远方那一长串独属于长江大桥的灯带,思绪也跟随着这遥远的明亮飘飞,她的光明是否在明釜身上,又或许,最终他们还是会分道扬镳。

艾尘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他的感情起源于好奇,但是日渐了解之后这个自带傲慢的女孩终于肯低下高昂的头颅,把曾经不屑于去做的事情仔细地放进思考范围内回味,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这一日的探望让她最近被悲戚填塞的心中涌进了涓涓细流般的温暖,忍不住祈盼着再与他相遇,可以默默地陪他、照顾他,借用他的正能量攀升,同时也为他驱散压力与悲伤。

因为伤了腿,所以回归学校的第一天他拄着单拐,握拐的手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这样走起来也不是十分的方便,用力之下他的额上挂满了细碎的汗珠。

他们分手之后明釜的回归引来了许多人或真或假的关心,同学们将他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可是没人为他接过书包,也没人为他拉开凳子,艾尘拨开了人群,蹙眉提醒着:“你们别围着伤员了,金鸡独立很累的。”

她用脚勾开了椅子,又从后面拿了一把椅子放在旁边供他担腿,轻声对他说着:“坐吧。”为了在班级上保持距离她没有过多的与他交谈,只是将自己的暖手宝悄悄地塞给他,手在凳子上写着:“身体好些了吗?”

单音节的“嗯”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艾尘的视线飘至他脸上,这一场病将他下巴上所有的浮肉都消磨殆尽,她很想抱抱瘦骨嶙峋的他,可最终因为在学校也作罢。

老师们对于他们的分手似乎十分满意,全然不顾这样残忍地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的人恰恰是自以为可以校纪校规凌驾于教书育人之上的他们,这校园时期的恋爱又能付出什么呢,不过是手牵着手走过操场,一起上课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