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崔医生见余浮的伤情慢慢稳定了下来,便让他们赶紧卷铺盖走人,方潼道了谢,为了不让他的伤口崩开,叫上老方,连夜把人抬回了家。
余浮腿还不能走路,背上的上也还没愈合完全,只能趴在床上,他环视四周,这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方潼端了碗粥进来,上面飘浮着不知名的菜叶,清得几乎可以看到碗底,余浮接过碗,道完谢后喝了口,苦味从舌尖一直蹿到了舌根。
他看着方潼,面前的少年十七八岁,心情有些复杂,当初只不过随手救了个人,现在被救的反而成了他。
方潼很少和他说话,好像也不住这里,只是到了饭点会送东西来,然后把墙角的马桶带走。
隔壁似乎是住了人,听起来应该是方潼的大伯,但那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余浮就没在醒着的时候见过他。
于是他每天闷啊,只能靠着调戏系统才能生活这样子,到他终于能自行下床走动的时候,宛如被放出圈的疯羊,咩哈哈着跑到了外面晒太阳。
贫民区的环境自是不必说,但他也不在意,比这个更艰难的环境他都遇到过。
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人,终于可以找人说话了,他快憋死了,走近之后,发现气氛有点怪。
他站在人群后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一个女人双眼无神地跪坐在地上,怀里抱了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股腐臭味从孩子身上散发出来,余浮视线下移,眉毛皱了起来。
孩子垂着的两只手掌已经腐烂了,有黄白的液体流下来,汇在指尖成滴,滴在女人脏污的衣服上。
余浮以为孩子已经死了,可却听到她弱弱地咳了一声,有近乎黑色的血从她嘴角流下,夹杂着一团一团的絮状物,接着便是窒息般的急剧喘息,胸腔里发出拉风箱似的破碎杂声……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瘸着腿离开,正好遇上来送饭的方潼,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方潼手顿了顿,抬眸似乎是讽笑了一下,道:“想知道?”
余浮觉得他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方潼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子里,他还没进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咳嗽声,进去后,有个女人正坐在不大的小院里纳鞋底,不时低下头咳上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