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起的太早,裴律整个人昏昏欲睡地靠着椅背,前面两个人不敢出声,直直盯着前方的路面。
后视镜上挂着一只拴着红绳的小竹鸟平安福,是裴律不知在哪个庙里求来的,买了新车时就挂在前面保平安,虽然车归陆承熠用了,他也一直没有取下来。
小鸟有规律地晃动着像真实地飞舞,裴律看了一会眼睛就越发睁不开了。陆承熠坐在旁边侧过头看着裴律的眼睛缓缓闭上,过几秒再勉强睁开,一副下一秒就会睡熟的样子。他打开后座两人之间的置物箱拿出一个糖盒,他推了推裴律,在他迷蒙的时候往他半张的嘴里塞了一块糖。
糖很呛人,有一股浓郁的薄荷味,很快外面的包衣就融化了,糖体快速溶解,一种不知名的物质迅速在口中分解,又酸又辣,在他的口腔内壁和舌尖上引起一股跳动着的刺痛。
随着这种奇怪感觉的爆发,裴律的困意被一点点赶走了。他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万分疑惑地向陆承熠看了过去。
“提神的。”陆承熠颇为得意地晃了晃糖盒,“怎么刚上车就要睡?”
“不然呢?”裴律冲他指了指手表:“还有五个小时呢!”
“说是带我出来玩,结果却自己闷头睡觉。”陆承熠撇了撇嘴,“没有诚意。”
裴律叹了口气,陆承熠出了门就不太顺意的样子,被他说的自己确实不占理,索性睡意被糖赶走了,不如陪陆承熠解解闷。“你想做点什么?陆将军。”
陆承熠把墨镜架到头顶,垂着眼睛看过去:“不应该你想么?都是你安排的行程,你找的伙伴。”陆承熠故意把“伙伴”两个字咬得很重,企图给裴律一些他不满意的暗示。
裴律还是没有接收到陆承熠的讯号,他无奈地掏出通讯器,翻出一本汐斓作家的早期爱情小说,给陆承熠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起初陆承熠也觉得怪异,车上四个人,像只有他不识字一样需要别人念书给他听,况且裴律的文化课很早就没在上了,遇到生僻字会念得磕磕巴巴。但就在这诡异的念经一样的氛围里,冷气足足地吹着,阳光热烈地晒着,陆承熠靠着椅背睡着了。
终于裴律得逞一般收起了通讯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也睡了过去。
再清醒时已经距海岸很近了,只要打开车窗就能闻到海水的味道。椰树紧密地沿着公路生长,尽是天然的样貌,全然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
裴律转过头就看到陆承熠已经醒了,不高兴地乜了他一眼,裴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只知道这次他很好心地没有把自己叫醒。
他们到达海边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这里的景色和陆承熠想象中完全不同,明明是热带海岛好风光,却没有丝毫旅游业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