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坚揉了揉脸,用力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惊蛰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不论如何,在那之前先把太子安全送回京城吧。
他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从隔壁的巷子里传来笃笃的蹄声。若不仔细听,很容易错过那声音。久待军营的萧坚立刻辨听出那是被棉布包裹的马蹄才能发出的独特声响。
他翻身飞上马厩的桁架,屏住了呼吸。
梁少崧一进门,便听秦牧川道:“殿下不必理会那萧坚,让他睡在外头吃点苦头也好,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梁少崧将门掩上,怕让外面的萧坚听见,二人再起冲突。“牧川何出此言?我们三人如今与黥首无异,何来等级之说。”
“我不明白殿下为何坚持要带上此人,他于殿下分明毫无用处。”
“牧川,你忘了,我们能提前得到预警,都是因为他。回涯远关时,萧坚指路有方,也帮了大忙。你这么说,不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
秦牧川冷哼一声,却不多言。
梁少崧被这两人间的不对付搅得颇为不耐,怠了做和事佬的心思,也不再多言。
蜡烛的光越燃越弱,光影翕忽,让梁少崧不由地产生幻梦般的时过境迁之感。离开京城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武士,胸中充满对驰骋战场的幻想。而今孑然一身,在这荒凉驿站消度残夜,只由命势推着自己向前,却不知该如何奋力挣破。
他噫吁之际,忽闻门外传来敲门声,心想萧坚这么快就想通了,便要起身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