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听说你连续画了两日两夜都没合眼?严净很担心你。」
一瓶啤酒空降眼前,梅惟愣看了许久才认出,摇头将那只手推开,露出其后一幅刚完成的画作来。
颈子有些泛酸,他知道自己又画着画着,便不知不觉倒在椅子上睡着了。帘幔重重的室内灯光幽暗,墙上的钟面指向十点,但他一时分不出是白天或挽土,直到说话的男人走到窗前,一举扯开所有掩蔽。
窗外几点星子参差散布天际,围绕着中央一弯新月,夜色清冷。男人敞开双臂搭住两边窗棂,宽大的肩背遮去一半夜空,那轮月便悬挂在他头顶上方,梅惟从这角度看不见他面上神情,只感觉他似乎正目不转睛瞧着,不曾稍瞬。
梅惟也目不转睛看着。一幕模糊的影像在他脑中慢慢成型,窗,浓重的黑幕和新月,男人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的背影……
也许可以考虑画画看。
梅惟才这么想着,男人就忽地转过身来,随意跨起左脚倚窗而坐,拿着啤酒罐的手靠放在曲起的左膝上,意态闲适的一笑:「你很像月亮呢。不过不是满月,而是缺了一大片的那种。」他指指天际。
梅惟不予置评。他站起,略为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后将画好的图小心收起,换上新的画布。
「对了,你还没履行承诺。」看见梅惟抬眉表示疑问,韩斯梵也回他一个挑眉表情:「画我啊。你答应过的,想起来了吗?」
他根本没答应过什么……虽然心里如此想道,但梅惟仍默默坐了回去。他扫了那位姿态慵懒的模特儿一眼,拿起一旁油画用的调色板,挤了几样色彩和油料,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提笔就画。
从韩斯梵的角度,只能看到梅惟半垂的专注神情,和不断动作着的右肩。其间也数度任意变换姿势,也不见作画者有何反应,他索性打开啤酒罐自顾自喝了起来,不时仰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