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如今这重来一回的机会是用锦心的身体健康换来的,他心中便悲痛交杂,心绪甚乱。
他知道当下若是与步云大师继续交谈,恐怕也无甚结果了,便打算起身告辞。
步云大师却冲他摆了摆手,打开矮几旁木架上的一个朴素木盒,从中取出两颗珠子,用桌上的云笺一点点卷起,一面递给贺时年,一面道:“万法因缘生,万法因缘灭。也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①这是文姑娘的缘法,也是诸位的缘法。这一份因果想要了结,也难也易,一切只需顺应天命。便如而今,施主只需顺应自己内心所想,万事自然极乐。”
贺时年静默半晌,起身向步云大师做了一礼,“多谢大师为旭指点迷津。”
言罢,双手接过那纸云笺,仍是收入那个锦囊中,转身出了屋子。
将将迈出房门之前,贺时年回头看了步云大师一眼,缓声道:“老头,胡子收拾收拾,还是白的好看。”
步云大师轻抚美髯,舒展眉目,笑起来倒颇有几分慈眉善目佛陀相,他朗声笑道:“当年慈云谷外,文施主也是这样说的。……文施主此生,合该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当年兵围帝都,步云大师在慈云谷中修禅,锦心为大动兵戈损伤民力,孤身素衣上了慈云谷,请步云大师出山,为义军做说客。
当时摄政王已逝,皇帝驾崩,新帝年幼,旧朝风雨飘扬,城中人心惶惶,只有一位大将领兵守城。
而步云大师在那战火纷飞的年岁间带领镇国寺僧人看诊布施,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