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再努力一点,肯定可以找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然后跟外面取得联系,说不定有人立刻就过来找他了。但他没有动,因为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旦开始找,找到的也许是更多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岑凌攥着被角想,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渐渐活在了俞迟的生活里。
他脑海里是俞迟小心翼翼擦拭身体的模样,专注却呆愣地看着他的目光,沉默地拥抱自己的力度,还有他有天无意识撞见了俞迟笨手笨脚地独自处理背后的伤痕,是他那天抓出来的成果……它们慢慢地填满了他的心,让他变得很重,重到走不动一步。
其实岑凌第一眼看见这像禁闭室一样的卧室,就知道有问题,压抑的气氛,逼仄的环境,惨败的灯和单调色块的房间,就像蓝胡子城堡里那间被告知“永远也不要打开”的房间一样,这或许触及到了俞迟最最最深的秘密。而他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要么当做无事发生,现在就出去,不留一点痕迹,要么找到自己的东西联系外界,或是找到俞迟的把柄,反将一军。
但他做不到,走不动,他想起医生问他的那句话:“那你想懂吗?”
你想懂俞迟吗?
我想吗?他反问自己。
岑凌一直坐在那里,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晚归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铁门外和他对视,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岑凌手里还攥着俞迟的被角。
眼前高大的男人不是蓝胡子,而像一个看见秘密被他发现后手足无措的小男孩,俞迟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绝望的审判。
岑凌看着他,然后开口说了这一周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俞迟,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