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两个月接商演攒钱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乐队自然也不用硬着头皮排练了。他坐在公交车上一边揉脑袋一边安慰自己:林漓刚好可以专心奋战高考了,谢沉刚好能好好准备半期大作业了,陈楠刚好能休息休息,不用每天挤时间练吉他了。

他也可以誊出整个周末的时间去做兼职了。

钱没有偏见,钱不会开口说“退出”这两个字,钱绝不会抛弃他,不会让他陷入这般进退维谷、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境地。

爱音乐有什么用,爱和朋友一起玩有什么好的,爱理想、爱包容、爱克制有什么了不起?不如爱钱。

起码钱可以让他翻山越岭见施年一面。

今天特殊情况,杨司乐提前了两个小时到店交班。

晚上客人少,没什么事做,他独自坐在前台发呆,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还没吃“早饭”。可他毫无胃口,似乎没必要从凳子上起身,去加热带来的饭菜。

索性就一直这么坐着。

十点二十九分,放在电脑边的手机突然振动,打断了他独特的自我修复过程。定好的闹钟提醒他该给施年打电话了。

自习室里必须保持安静,他拿上手机悄悄溜号,踱去了写字楼另一头的吸烟间。

滴,滴,滴。

果不其然,年年会在响第四声的时候接电话。这个不变的规律给了杨司乐一些至关重要的慰藉。

他在塞满烟头的垃圾桶旁边慢慢蹲下来,听了会儿施年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又好过了一些。

施年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以为是信号不好,疑惑地“喂”了两声。

杨司乐埋着头,安静地听他在千里之外试音,心里顿时又不太好过了,甚至比离开火锅店时更甚。

施年竖起耳朵:“我听到你衣服摩擦的声音了,为什么不说话。”

杨司乐苦涩地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他原本应该按流程向施年简短地问候一声,再和他分享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今天发生的事都不令人愉快,他难以启齿,怕污染了施年的心情。

施年沉默片刻,冷硬道:“不知道说什么就挂了吧。”

杨司乐没拦着,施年同样也没挂。

他认输:“到底怎么了?再不说我真挂了。”

杨司乐轻声答:“要是你在就好了。”

施年没接话。

杨司乐知道自己的话又越过哥哥弟弟该有的界限了,继续说:“今天没什么值得记住的,忘记也可以。明天我再打过来,晚安。”

施年自从忘记了“杨司乐”,又反复被付宜教导,他毫无印象的洋洋哥哥就是这个只在宿舍里见过一次面的杨司乐之后,私底下就越来越放肆,不给他留一点情面。